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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子的风格倒是跟影视基地附近宋朗辉住的小院子如出一辙。 陈琢路上休息得不错,加上山里空气好,又安静,下了车倒真有点心旷神怡的意思。他笑着伸了个懒腰,跟宋朗辉开玩笑:“你们家是不是走到一处就在一处占山为王?” 宋朗辉正拿钥匙开大门,闻言笑着回头看陈琢:“我们家就三处地方,你都去过了。” 陈琢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空旷清静,也不用担心无处不在的镜头,“说真的,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宋朗辉领着陈琢进屋,寺庙里的小沙弥会定期过来打扫,屋里整洁干净。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把陈琢带到隔壁的房间,说:“我妈以前拍过 一部戏,是在寺庙里取景,那时候在离这儿不远的山上。后来好多游客去拍过照,你应该也知道。我mama一直跟住持有联系,四年前泥石流,那座庙毁了,好在人都没事儿,后来就在这座山上重新修葺,但外人都不知道了。我mama之前有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到这儿弄了这么一个宅子,图个空气清净不被打扰,我们全家来这里长住过两个多月,我跟小师傅们也熟。” 陈琢知道演艺圈里的大部分人有时候都有些迷信,他问:“那你现在信佛吗?” 宋朗辉摇摇头:“我不信这些,我父母其实也都不信。我在云南买那块玉的时候,还有一些这种想法,那时候年纪还小,其实根本不懂,后来发现那块观音也没留住你,我就不信了。只是有时候人太过软弱,做不到求诸己,也难免会把心事托付给神明。” 宋朗辉站在窗边,脸隐在明明暗暗的光里,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甚至提到过去也是平静而清淡的语气。陈琢停下脚步看着他,心里头忽然觉得报纸和营销号上这几年写的宋朗辉也许都不对,他未必如报道里写的那样光鲜快乐,即使见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活跃气氛的那个,讲话也一直带笑,但陈琢并没有再瞧见他露出从前的恣意,以前也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长大成人,这是一件好事,但陈琢私心觉得可惜,宋朗辉好像应该永远是那种春风得意的样子才对,这样漂亮光彩的一个人,没有人会不原谅他的不成熟。 陈琢想要开口问,过去这一段到底有怎样的隐情或故事,稍一思忖又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宋朗辉邀请他,是一同来观赏漂亮的月亮的。既然他不愿意跟宋朗辉说透他为什么要来,那也没理由在旅途之初就要求宋朗辉把心事全盘托出。 陈琢在飞机上睡过去也没怎么吃东西,两个人规整了行李,宋朗辉带着陈琢去寺里找晚饭。山里的果蔬都来自寺庙自己圈的一块田,之前宋朗辉全家住过来,也是每天去寺里拿新鲜的蔬菜。 宋朗辉走在前面抄了条近道,不是汽车上来的路,小路走起来不是那么平顺,有的地方继续就是一个斜面。天色暗下去,陈琢稍微有些夜盲,对路也不熟悉,到了坡度大的地方总要先试探试探才敢迈步。 走了四分之一,宋朗辉也不急,只是时不时回头看他,神色里有几分犹豫,右手在裤兜里攥紧,都微微出了些汗。他在一块稍平的地方停下来,盯着远方下沉的夕阳发了个呆,往回两步走到陈琢身边伸出了手。 “牵着我。” 陈琢视线一直看着脚下,两脚都站到平地上才分出视线抬头看宋朗辉,宋朗辉脸上干干净净一丝多余情绪没有,好像只是真的同路人帮个忙。 陈琢的确有些空腹感想快点走到寺院吃完饭,加上也不愿意再被这种怕踩空的惶惶支配,山里清净,如果一旦有意外也只会麻烦加倍。这些念头一一在陈琢脑海中晃过,于是他又恼恨起自己的不干脆和虚伪。明明宋朗辉伸出手的时候他就条件反射想牵上去,理智却还是要在脑海中为他运行无数条客观原因。而宋朗辉似乎毫不介意陈琢的这一段犹豫和考虑,伸出的手没收回半分。 陈琢想拉住他,并不是因为饿或者怕摔断腿。但他都无法诚实地向自己承认。 陈琢伸出手去,两个人的手牵住,不松不紧。时隔太久,其实已经没什么熟悉感,牵手也不是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的活动了。但陈琢还是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甚至比之前因为担心踩空而还要忐忑。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还能不咸不淡地聊天,牵手并肩后却反而沉默下来。坡陡的地方宋朗辉就握得用力一点。他带着陈琢,脚步也加快起来,十分钟之后就走到寺院门口,小沙弥是他的熟脸,笑着跟他打招呼。 寺院里的人见他带来个陌生人也不会有多余的好奇心,不过是添两双碗筷。斋饭清淡,倒也适合舟车劳顿的两个人。 住持给他们单独找了一个地方吃饭,两个人对坐着,窗外的天都黑透了,能听见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隐约传来的敲钟声。 陈琢看着斋饭也吃得自如的宋朗辉,笑他说:“谁能料到你也能不沾荤腥。” 四五年前的宋朗辉和所有二十出头的男生一样,无rou不欢,小剧场的人聚餐或者是他俩单独吃饭,陈琢顿顿都得提醒宋朗辉记得吃蔬菜,但凡宋朗辉要出门拍戏,陈琢都把维生素准备好装进小盒子里放到他行李箱。但眼前的人对着一餐无油无味的菜也能吃得适然,陈琢回想起来前几次他们吃饭,宋朗辉好像也主要吃素,食量也不大。 小沙弥正好进来给他们送茶水,听到陈琢这半句话先是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笑着说:“这位施主就不知道了,宋施主以前还跟着我们打坐。” 这倒的确让陈琢惊讶,哪怕忍得了不食荤腥,但宋朗辉从来不像是能有十分耐心的人,高中的时候一节课45分钟他都觉得受不了。陈琢问宋朗辉:“你不信佛打坐干什么?” 宋朗辉正专心吃手头的一小碟豆腐,头也不抬就回答:“想你啊。” 这话倒是不假,礼佛的人要求得大光明,宋朗辉却只惦记儿女情长。 他打坐虽然是为了锻炼忍耐和克制,但陈琢的确是当时诸多支撑他的原因之一。宋朗辉彼时正处在混乱的漩涡中,每一天都是自我挣扎,心头无数欲念滚过,他羡慕那些小沙弥,衣食住行都简单,七情六欲全放下,整天一派无欲无求的样子,比谁都快乐。 而他想要的太多了,实在难捱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是有时光倒流术就好了。 陈琢没说话,倒是小沙弥听不得宋朗辉在佛门重地讲这些话,念着阿弥陀佛退了出去。 一餐饭还没吃完,雨先下起来。太厚的云层遮住月亮,宋朗辉有些遗憾,倒是陈琢安慰他:“月亮不会跑掉的,还有明天。” 宋朗辉再是叹气也换不来月亮出现,干脆皱着眉头不要脸地开玩笑:“没有月亮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