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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眼下,但他什么都没有摸到:“只是这样?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听起来颇为失望。 陈溺不作任何解释。 对人类来说,为止的恐惧更能将一个人逼疯,重置过后,随着记忆被清零,当其他人的记忆复苏后,被排除在外的异类很快会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接着是身体上异变的折磨。 游戏初期的人并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 黑滋尔的呼吸一滞,陈溺立即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说:“准备好了?” 陈泉与杨贤两人已经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抵达针剂埋藏地点,徒手将土壤刨开,掏出躺在土壤层中小小的储藏箱。 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回陈溺所在的别墅,却还是晚了一步。 卧室里,除了修哉与安善美站在墙角处外,其他两人围在一起。 陈泉大步走上前,目睹到被程几何与谷阿羽遮挡住的一幕后,一阵眩晕感席卷向他。 被指认为白疫医的男人跪坐在地,怀中搂着还未完全咽气的陈溺,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根骨白的权杖,不能称之为血液的液体躺了一地,在地板上绽放出一片浓重的墨花。 凝聚在他指尖的黑色因子在淡化。 “你们在做什么……?我有药,我可以救他的。”陈泉蹲下身,颤抖着掏出治疗针剂。 杨贤不敢置信地呆愣在一旁。 黑滋尔漠然道:“这是他的要求,我需要做的,只是遵循他的意愿。”起码他可以保证陈溺在生命流逝的过程中并不会感觉到痛苦。 陈泉充耳不闻地取下针头护帽,将注射器中的药物推进陈溺的体中,然而为时已晚,治疗药剂的输入也无济于事。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溺逐渐没有了声息,五味陈杂的情绪一股涌上,令他失声痛哭。 因一个人的死亡响起的悲鸣声并未持续太久。 世界又一次重启成功。 那是一间昏暗狭窄的杂物间,散发着暗黄色灯光的灯泡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忽明忽暗的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躺在杂物间的青年在灯光的干扰下凝起眉间,不怎么情愿地缓缓睁开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瞳。 他盯着上方的灯泡,片刻间的晃神,接着捂着顿顿作痛的脑袋困惑地坐起身,用另一只手撑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缓缓爬起身。 眼前一阵阵的昏黑,让他在起身后的第一时间没能看清周围有什么,在他因失衡感向前一个趔趄时,脚尖踢到了什么不怎么坚硬却很沉重的东西。 他眨动眼睑数下,才得以看清自己踢到了什么。 一具尸体……他自己的尸体。 陈溺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他在思考着自己是否身处梦境,否则如何要解释当前的一切? 莫名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杂物室内,地板上还躺着自己的尸体。 他慌乱无措地连连倒退几步,蹭倒了靠放在墙壁的清洁工具,惊起乒乓一阵响动。 陈溺立即转过身去,只见那面墙壁上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他的面孔,没有血色的连在一阵明一阵暗的光影作用下显得有些阴森。 恐惧驱使着他一把拉开右手边的房门,刚刚才适应了昏暗环境的双眼又迎来刺痛双目的明亮。 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大教室内,教室里一排排连椅上几乎都坐满了人,可却非常安静,静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直觉现在的情况诡异,陈溺舔了舔干涉的下唇,一转身,却发现自己身后的那道门的门外并非什么杂物间,而是不断有人来往经过的走廊。 在他愣神期间,听到了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陈溺。” “快坐到位置上去。” 他应声又回过身,只见坐在第一排的人里有一名他认识的人,是他的舍友。 偌大的教室里只余下一个空位,仿佛那个位置就是特意为他预留的。 137、回收 情况明显很不对劲, 陈溺自然不会乖乖听从来自一个关系并不融洽的室友的指令, 可当他离开教室顺着走廊一路前行许久之后, 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仍旧是那间窗明几净的教室,他在杨贤的一声声催促下, 想后排走去,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教室里的其他人。 席间有人在相互交谈, 陈溺却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且每一个人都是目无焦距, 眼神空洞, 带着让人觉得不真实的表情。 直到他走到了唯一留有空座位的那一排列时, 瞥见邻座上坐着一名被淡淡的柔光环绕着的男人, 让人看得很不真切, 像是一个稀薄的投影。 正当陈溺站在过道上观察他时, 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来, 对他说:“坐下吧,再等上一会儿。” 低沉而冷漠的声音,非常不和气, 说话带着一股下达命令的语气, 给人的感觉俨然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即便他说话时没有波澜起伏,但陈溺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个神神秘秘的人, 心情不怎么美好,处于愠怒的状态。 而眼下的情况,陈溺很乐意和一个带着怒气的人打交道, 起码这个人有情绪可言,并且愤怒的人总是话多,回答问题的真实性更高。 陈溺坐到那人旁边的位置上,出于好奇,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问出一个自己比较在意的问题:“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他回忆起在先前的经历,不禁皱起眉头。 他记得外面有很多人自杀,人与人之间互相厮杀,然后铺天盖地的传单从天空中飘零而下,他捡起一张,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双眼后,人就已经在那间杂物室里了。 但陈溺又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他又想起杂物间里的尸体,看着邻桌被光晕笼罩着,身影都被晕染模糊的人,犹豫着改口道:“我们都死了吗?” 幽幽一声叹息飘入耳中,他看见那人卷起衣袖,将遍布咬痕的手臂横到自己面前。 “我们是不被允许死亡的。”话语间掩藏着无尽的倦意,说话的人转过头,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瞳凝视着陈溺,“我也不会让你再一次遭受死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