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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灰灰蒙蒙,似多年积攒在房梁上的灰,一瞬间全倒在了他这张惨白的脸上。 这人沉默了许久,倒像是做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似的,对着苏逢真道:“道长请了几位道师回来,是为了对付他吧?” 苏逢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上回我瞧见令弟,只觉他身上有异,可不敢确定,回去以后就找了师尊推算演卦,发现是这妖人出了山。于是师尊召回了云游在外的几位老前辈,又寻了澎湖山的外援,凑齐六位道长,随我一同前来,摆上个两曜七星阵,定能将此妖魂分出。” 楚慎目光一闪道:“你请了六位资历深重的道长才敢来,摆此阵可有何风险?若是失败,可会危及楚恪?” “若是失败,李璇川或会抢占身体,他妖法通天,极难对付,令弟的魂魄便困在那壳子里,被李璇川当做养分补给一般吸取。” 楚慎沉默不语,显然是陷入了长久的焦灼中,苏逢真眼见他不发一言,只能劝道:“李璇川长久蛰伏不出,只因魂体不全,躲在壳子里养息补神。令弟与他相处时间越久,越难与其分离,还请楚门主速做决断。” 楚慎的拳头一松,像有件看不见的东西从他手中滑出去,握不住了。 苏逢真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强悍如楚慎,镇定自若如楚三哥,也有难以抉择,握不住从容的一刻。 阳光无声无息地在跳跃在花坛的草尖上,尖端已有些枯萎,可新的草儿又一簇簇地冒出来,可见只要有一丝光,这生的势头就是挡不住的。 楚慎攥了攥拳,像要把一丝阳光握在掌心,揉成一缕跳动的火苗,这样就能逼得他下定决心了。 “敢问道长,你有几分胜算?” 苏逢真道:“若仅我们七人,胜算不过五成,若能再得一件法器,胜算可到七成。” “是怎样的法器?如今又在何方?” “那法器叫‘开天摩云法剑’,如今供在齐州的却云观。我曾以书信相求,可惜观主心窄性狭,也不信李璇川出世的说辞,怎么也不肯相借。” 楚慎喃喃道:“齐州?那地儿紧挨着‘群清逸水门’的分舵,既没商镜白的人,也没我的人。” “这是好是坏?楚门主可有法子?” 楚慎道:“虽非秦门势力所在,但‘群清逸水门’与秦门素无恩怨往来,若去那儿盗宝,应也不会受阻。” 苏逢真道:“楚门主打算派谁去盗宝?” 楚慎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当然得派自己去盗宝。” ———— 白天的事儿太多太急,楚慎睡的这一晚并不安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时辰,丝被上是褶皱叠着褶皱,呼吸夹着呼吸,仿佛他被困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想下床无处去,想在床上呆着也不能静,总是动来卷去,如火烧水浇,想要片刻安宁都难。 这时却有了人声接近,一步两步,轻而有序,如同黑暗中魔鬼的舞步。 纪玄通已死,秦灵冲已不在,谁的人能在这时接近楚慎?他能干什么?又想干什么? 楚慎一动不动,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无声无息。 可下一刻这死人就活了,僵直的身躯像丝缎一样拧开,一脚从被窝下边蹴出去,如兔子挣脱了牢笼,一下蹦在对方身上。 迅如闪电,猛如疾风,可惜黑暗中那人的速度也不慢。 他像有备而来,不急不缓闪过一脚,人一闪,百十来斤的重量一下子压到了楚慎身上,双手制住他的手,两腿夹住他的腰,按紧了、压实了,叫这人想动也动不起来。 楚慎似乎也不乐意动,他没躲开这人的攻击,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人是谁。 但这人像是个不懂事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天长地久地僵持着。 于是楚慎就躺在这人的挟制中,喷了一口怒乎乎的气。 “你是皮痒了吧?到我这儿闹什么?” “天干日燥,老子想干你。” 楚慎差点喷出一嘴的口水,燕择却忽的松开挟制,四肢张开地躺在他身边,一脸嫌弃道:“你这厮忒没良心,白天苏道长一来,你就和他关在房里单独说了半天话,居然也不叫上我。” 楚慎正色道:“苏道长和我说的都是要紧事。” “那我替你去办的就不是要紧事了?如今老子把事儿办成了,你就不鸟人了?你说天底下咋有你这么势力的人?亏老子还在楚恪面前给你说好话,没良心的东西。” 楚慎心一虚,嘴上教训道:“瞎说八道什么?秦灵冲走后事情堆积如山,一件件都得我去办,你以为我是富贵闲人?” 燕择呵呵一笑道:“秦门的事儿我不管,那你身上的事儿呢?” 楚慎双眉一挑:“我身上?霍闲非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有什么好瞒?” 燕择听得脸上一黑,把这人的身子掰过来,狠狠地在他额头敲了一下。 “你在别人面前装就算了,在我面前还装?按日子计算,你服下‘大天宝续命丹’也有五个月了,张澜澜看上去却是生龙活虎,这一个月来你给他吃了什么?” 楚慎一看被揭穿,干脆大大方方地躺在那儿,像故意逗人似的问:“你倒是猜猜看,猜中了我就叫你痛快。” 燕择见他使坏,双脚搭在他身上,一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脖子,使劲在他耳边吹热气,楚慎一个猛哆嗦,想起这鸟人不禁逗,立刻心生悔、想后撤,可脖子上酥麻麻地痒和烫,上身是僵的,只手脚开始乱挣,像一条被网住了的鱼,燕择却不管,越发搂紧了,还在脖子上恶狠狠地啄上一口,倒像成心报复似的。 眼看着他要再进一步,楚慎立时喝道:“快撤开!这不是你我的身子!” 燕择这才悻悻地松开手,撇撇嘴道:“衣服都没脱干净,怕什么?” 楚慎瞪了他一眼,但想起自己是在黑暗中瞪人,气势不足,于是点了灯又一阵乱瞪,燕择倒毫不在意,乐呵呵地笑道:“你这一个月来与外人接触不多,只有一次与北边来的商人见了面。是不是他们给你带了什么?” 楚慎点了点头,“他们与那部落首领达成了协议,每季供给一批药材给秦门,这批药材一个月前被送到,我托人炼成了丹药,给张澜澜服了下去。毒性缓了一暖,至少再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