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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急又厉。 “你还呆在我身边做什么?快去把他们拦下来!” 楚慎却没动作,只把手掌贴在他背后传功,内力源源不断地去,只为护住他心脉。就这么一耽搁,那“四恶拘”与药奴已施起腾挪轻功,跃墙踩壁,似五道黑风卷上半空,再在屋顶间鸿飞如雁,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燕择恨不得重跺脚、猛打拳,怎么就让他们给跑了?万一那真是被做成药人的楚恪可怎么办? 楚慎却警告道:“别动气!你再这般心绪大起大落,那毒就要逼到心脉上去了!” 燕择憋住一身恼,万般火气都只能化作小心翼翼的一声问。 “那可是你弟弟的身体,你不急么?” 楚慎道:“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着急。” 燕择提醒道:“他的失踪是你多年的心结。” 楚慎笑了:“我的心结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是随口一问,不指望对方认真回答,不料这一问如戳中了燕择的心与肺,让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楚慎,像许下承诺般说了句话。 “很重要,或许比这条烂命都重要。” 楚慎一愣,对方这是玩哪出?怎么不和他抬杠犟嘴了?他想不通,也觉得这人的注视太过炙热,烫得像要在他身上烧个洞,于是那目光往楚恪方向一投,像寻着了避风港似的匆忙道:“他的魂儿在这儿,你的魂儿也在这儿,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去追人,但一来霍闲非的壳子追不上,二来他就顾不上燕择,思来想去不能冲动,药奴迟早能抢到,如今得把伤者稳定住。 裴瑛受伤不轻,秦灵冲惊魂未定,善后工作便在顾飞观和秋想容的带领下缓缓展开,顾飞观主要代替裴瑛,负责去安抚各帮派的首领,秋想容则代替了顾飞观原本的职责,她像一面旗帜一样站在厅堂中央,伤者放哪儿,俘虏如何关押,分舵之事如何交接,怎样追击商镜白的人,都由这位五杰中的女统领一一安排。 赴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但还有许多得宿在分舵,包括重伤的楚恪,中毒的萧慢与燕择等。 萧慢的毒初时看着不重,越到后来越显示出威势,比如楚慎发现他脚步变沉,脸色渐成僵白,嘴唇却黑得像涂了漆,看着十足的妖异。 吴醒真看了倒没说话,只直接拉过他的手,楚慎原以为萧慢会稍微抗拒,不料这人像游鱼入了水,一脸坦然,丝毫不挣,仿佛本能地认为吴醒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当初和萧慢这人做朋友时,可没这么顺利。 楚慎好奇地上前一问,吴醒真只淡淡一句“这毒我知道,运功是能逼出来的”。 楚慎道:“你要运多久的功?” 吴醒真冷笑道:“想多久就多久。” 说完他也不管楚慎同不同意,直接拉了萧慢去一旁的房间。好巧不巧,这时有一人站出来,正拦在他们面前。 吴醒真一见他,眉峰忽的蹙起,像迎面撞了一圈的苍蝇,晦气、恶心,没来由的厌烦。 这人楚慎也知道,他姓罗,叫罗春暮,与吴醒真一同赴宴,但身份贵重得多,是盛京赤霞庄的少庄主。人年轻,长得俊,形容上与吴醒真倒有三四分相似,就是无端端透着一股陈年暮色,说话做事毫无少年气,倒像个四十的中年人。 他一见吴醒真拉着萧慢,就先皱了皱眉,仿佛这小小的举动失了极大体统。 “你是想用‘还岁神功’替他逼毒?” 吴醒真道:“这跟你有何关系?” 罗春暮道:“功夫虽好,但多用就不太好了。” 吴醒真冷冷道:“用多用少都是我的事,你若嫌命长,就尽管来管。” 他对这人毫不客气,语气里尽是蔑视轻看,说完也不等人答话,直接越过他和楚慎走了出去。 一路上萧慢一直不说话,只好奇地盯着吴醒真看,盯久了也不撤,倒让吴醒真也好奇起来,“你看我做什么?” 萧慢道:“你长得与那姓罗的有些像。” “一个娘生的,他没我运气好,我更像娘些。” 萧慢疑道:“可你们一个姓罗,一个姓吴……” “娘一样,爹不同。我爹好看,他爹长得像个土豆。” 话简单,内容却复杂得像一本蜘蛛网般的家族史,萧慢两眼亮晶晶地想了半天,得出一个伟大的结论。 “你家平时一定很热闹。” “所以我喜欢一个人呆。” “他刚刚说的‘还岁神功’是什么?” “是门好功夫,就是不能多用。” “为何不能多用?” “‘还岁神功’,用多了得把岁数还回去。” “会长皱纹么?” “不会,就是容易暴毙身亡。” 萧慢听得僵住身,忽然感觉到吴醒真握紧了他的手。 “我得运功三天三夜,若我中途暴毙,麻烦你把姓罗的叫过来,告诉他三件事。” “哪三件?” “一,棺材不需要,我讨厌大盒子。二,尸体烧成灰洒到江河上。三,我的剑要好好供着,他很贵的。” 萧慢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吴醒真这才转过头,仰头看那天上的星星,觉得那一眨一眨的星像人的眼,比这飞檐斗角好看多了。 ———— 楚慎去看燕择的时候,这人已经被大夫扎了十多根银针,脑门上背上全是,算是名正言顺的刺猬了。 燕择本疼得龇牙咧嘴,看见他来却硬生生把这疼憋下去,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楚慎看了只道不知,上前去,先不说话,只往他的伤处轻轻戳了一戳。 一戳这人就暴起一根青筋:“你个烂人想作甚?想恩将仇报害死老子啊?” 楚慎只淡淡道:“我刚刚去看过楚恪和裴瑛了。” 燕择恶狠狠道:“又如何?看完他们你就能来耍老子?当老子是秦灵冲呢?” 楚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他:“当年的事,他们全告诉我了。” 燕择心里一声“咯噔”,整个人的气势像风吹灭。 楚慎目不转睛地看他:“当年我是有怀疑你和楚恪合谋,可没想到你居然真能做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