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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一下,继续:“我观外界灵气的分化程度,想来混沌技法失传得差不多了吧?”他勾起一抹轻笑,“我可以教你那些秘法,而你……帮我从两界山下取来一件东西,如何?” 姜离条件反射地问:“你是慑天?” 千年:(°ー°〃) “你你你你……我是如何暴露的?”千年不可置信地惊叫。 姜离撇了眼千年,随口解释:“我有传承记忆。” 每个魔族都能获得祖辈的一些知识性记忆,姜离的虽残缺不全,却也是有的。 他的那些记忆之中就有关于慑天的详细描述,而且,远比现今正道中广为流传的关于上古魔剑的含糊小故事具体真实得多。 慑天是第一代魔尊的佩剑,那时魔域势力强横无比,那魔头亦是狂妄自大,杀生无数,作恶多端,惹得各界震怒,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于是,各路高手设局弄死了那魔头,可他们却无法摧毁集天地之灵于一体的魔剑慑天,只得强行将慑天的剑灵与本体分离。其后,他们将剑体埋在两界山中,设轮转大阵,以两界山山体压制,而剑灵则交由剑修看管。 千万年过去了,两界山的轮转之阵奇妙地成为了隔绝人魔两族的天然屏障,却仅有甚少人知晓,这山上的阵法实是为镇压而存在的。 比之剑体,剑灵之事也没好到哪里去,上古剑修对后辈的嘱咐还有多少健在?玄天剑门众人怕是都不太记得慑天剑灵的存在了。 而那两界山的阵法虽能摄取天地灵气,自行运转,但每隔一千年,就会有一个衰弱期,此时便需要一个正道大手去维护修缮那阵法。 这个时刻也是魔族夺取慑天的绝佳时机。 下一个千年之期,已近在眼前。 这些都是姜离的传承记忆上记载的,根据这些事实,再看千年的言行举止。 这人虽极力掩藏,但实在是藏不住他身上那彭拜的剑气,更别说,他的身体凝固地再坚实,也一眼就能看出,那并非一具凡胎rou体,而是灵体。 姜离凭借自己作为剑修的敏感度,直觉对方是一只剑灵。 加之,他本人身处玄天剑门的封妖地,又提到了两界山,这不由地使姜离灵光一闪,尝试性地炸了炸他。 千年苦恼了一阵子,便释然了,他挑了挑眉头,敛去身上的杀气,又上下左右地端详起姜离,口中说道:“不错,你确实不错……不如我们结下血契吧?” 姜离面色一僵,摇了摇头。 “你小子……”被姜离拒绝后,千年勃然大怒,激昂的剑气在阵法空间里荡漾着,将空间撕开一道道裂口,“太不识好歹了,劳资可是四海八荒之中,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哼,不想和我血契?这可由不得你!” 千年以虚无的剑气强行夺取了姜离的血液,洒落在地上,构成一个繁复的法阵,边画,他边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千年也面色难堪起来,他忍不住指着姜离挂在腰际的掩息玉佩骂道:“你他娘的竟然和这无用的玉佩结过契约了,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 姜离抬手捏住玉佩,挡去了千年那如同实质的视线,淡淡说道:“我愿意如此……与你何干?” “……” 千年无奈地捂住脸颊:“好吧。”他挣扎了良久,又凑上前去嗅了嗅姜离身上浓稠的混沌灵气,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只能无名无分地跟着你了……所以你快把劳资本体救出来!” 姜离点头答应……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紧,问:“破了轮转大阵后,两界山会如何?” 千年自然地回答:“垮呗。” …………………… 姜离巩固了金丹期的修为后,没多久,玄天剑门将他从封妖地中放了出来。 他们检查了姜离的金丹,又争执了一些时日。 最后,真武长老将姜离带回了他的仙府,对外声称会严加看管并好好进行再教育。 门中众人自是不敢怀疑威武霸气的真武长老。 于是,这事便到此为止了。 姜离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无波的状态,无人发现,他偷偷地从封妖地中偷渡出了一只吊炸天的剑灵。 晋升为金丹期修者后,他住进了真武仙府。 他去看了昏迷在床的陌风,小心翼翼地将他体内的魔息抽去,正巧,墨茶也带着灵泉从云梦谷归来了。 陌风并无意外地痊愈了。 这之后,姜离的日子如往常一般,不急不缓地流逝着。 然而总是有些事情不同了。 门派里的人对他要么是惊惧异常,要么是厌恶憎恨,态度最好的也不过是漠视他的存在。 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清泉村时,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里了。 就连陌风也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间的关系……毕竟他被他狠狠地捅过一剑,在床榻上痛苦了十数年。 他若能如常地面对自己,姜离才会感到奇怪。 结果到头来,只有墨茶和她爷爷对他还算和善。 也是,他和墨茶,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可以说同类……不是么? 但她远比他幸运得多,她的亲人都深爱着她,墨掌门为她撑起了一片广阔的天空。 而且正道人士大多对墨晏的事情感到十分悔恨与愧疚,这导致他们总不由地迁就着与墨晏长得异常相似的墨茶。 姜离扯了扯嘴角,忽然轻笑了起来……不,他亦是幸运的,他还有晓雾。 …………………… 又过去了几十年。 自晓雾离开后,已有四十载,姜离待在玄天剑门潜心修炼,静等云晓雾归来。 然而一直等到他师父对他发难,她仍未归来。 四十年太长,长得连不断地闭关,不断地修炼,都掩不去时间的刻痕,抹不去人事的变迁。 山下的稚童,四十年后,两鬓染上了白霜,膝下子女成双。 姜离无数次猜想,若是他不曾修仙,不曾种下心魔,他此刻会不会已将云晓雾忘怀? 他大约会像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平淡地结婚生子,四十年后,顶着满头沧桑的白发,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回忆起年轻时的过往。 他曾经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却美好地如同梦境一般。 然后释怀地笑笑,继续他平凡而安详的日子。 可是……没有如果。 他把自己拉入了一个名为“云晓雾”的深渊,这一世都爬不出来了。 不得到她,他不甘心。 幸而,他终是等到了她。 她出现的方式又一次震撼了他。 她竟然夺舍了他那丧心病狂的师父,在那种关键的时刻。 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