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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素不大使用的首饰。杨婶心里惦记着林依,劝方氏道:“不到最后一步,谁人会卖首饰,有那一箱子摆设尽够了。”方氏是有心卖首饰的,就嫌她不会讲话,先将她赶了出去,再才挑了几样首饰出来包好,搁到装摆设的箱子里,吩咐任婶和林依隔日拖到城里去卖了。

    林依应了一声,起身告退,才走到门口,便听得任婶在向方氏道:“不缠脚还是有好处,好当粗使丫头使唤。”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方氏的笑声传来,方才快步回房,心道,塞给任婶的二十个钱,还是有作用的,也只有她能哄得方氏开心了,方氏开心,她林依的日子才好过。

    第二日,任婶将大箱分作两只小箱,请隔壁小子帮忙挑了,带着林依,一道上眉山城,托个牙侩将摆设首饰卖掉,换了一沓交子回来。方氏得了钱,行事便宜许多,亲自带人朝城里跑,一件一件挑选。张伯临张仲微兄弟和林依则凑了份子,与张八娘添了一只妆盒,里装最时兴的胭脂水粉。

    方氏在替张八娘办嫁妆的过程中,次次不忘将林依带在身边,有意无意便提醒她,嫁人不易,没得好陪嫁,就休要有嫁入富贵人家的念头。林依每回都只当没听见,却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嫁与不嫁,都要挣回些财物来,争这一口气。

    第5章 张梁归家

    张八娘的嫁妆置办齐全,已然是年后,春暖花开之时,张梁家书至,称他即将到家,这消息让方氏兴奋不已,连见了林依都是满面春风。

    张梁东游,已去了将近一年,张老太爷站在地坝里隔空骂了几句“不孝子”,转身乐呵呵地指挥任婶扫院子,扫过道,扫梁上的蜘蛛网。方氏算了算张梁归家的日期,觉着还算充盈,于是请了几个泥瓦匠人来家,将卧房粉饰一新,随后又忙着翻箱子寻新被褥,寻与张梁做的新鞋,忙得不可开交。

    张梁信中讲的是一个月后到家,但不知是蜀道艰难还是旁的缘由,全家人足足等了三个月,才把他给盼回来。

    此时节已热了起来,方氏换了轻便凉爽的家常旧衣,领着下人和孩子们搬张梁带回的箱笼,张梁则去了堂屋,给张老太爷请安。

    “那只箱子是我的,jiejie莫要弄混了。”一清亮的女声响起,众人皆是一愣,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偏房门口站着个年轻娘子,正朝着方氏行礼,她头上梳着流苏髻,身上一件嫩黄衫儿,下配六幅罗纱裙,裙带中间还压着个浑圆的“玉环绶”。

    这副装扮,不但让方氏失了颜色,还让她失了方寸,黄衫儿娘子的行李同张梁的放在一处,她梳的又是妇人发式,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定是张梁在外头纳的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任婶,她一心护着方氏,抓了把竹子扎的大扫帚,将黄衫儿娘子朝外轰,口中骂道:“咱们不认得你,打哪儿来,上哪儿去。”

    黄衫儿娘子冷不丁被扫帚扫到鞋面,尖叫了一声,引得张梁出来喝斥了任婶几句,又向方氏道:“我在外头无人服侍,便纳了银姐,待会儿叫她与你斟茶。”他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告之,这让方氏很有些下不来台,但孩子们都在近前,她不好作出争风吃醋的模样,只好妆了贤惠大度,应着去与银姐收拾房屋。

    张梁唤过银姐,带着她进了堂屋,几个孩子站在檐下面面相觑,不知该各自回房,还是跟着进去。过了会子,里头传来张老太爷的声音,似在责备张梁:“你已年过四十,又是孤身在外,纳妾本不算甚么,但不该不知会媳妇一声,她在家带四个孩子,辛劳cao持家事,还要在我这个老头子跟前尽孝,真真是难为她。”

    没有张梁的声音传出,想来是他不敢在父翁面前顶嘴,又过了一时,里头传来银姐与张老太爷磕头请安的声响,几个孩子相视一眼,一齐走了进去,站到张梁面前,作揖的作揖,万福的万福。

    张梁见了孩子们,露出欢喜神色,先问过了张伯临张仲微的学业,又问张八娘可有背几首好词。张八娘拉了张梁的袖子作撒娇状,嗔道:“爹,娘成日只逼着我做女工做饭菜,我都好久未翻过书了。”

    张梁笑了起来,正欲安慰她几句,方氏出现在门口,板着脸责道:“无规无矩,让人看了笑话。”张八娘不知母亲为何要讲这般重的话,瘪了瘪嘴,抹着泪奔了出去。

    方氏不过是含沙射影罢了,除了单纯的张八娘,其他人都听了出来,一时间,堂屋里的气氛沉寂下来。

    张老太爷到底心疼儿子,敲了敲青铜烟袋锅子,吩咐任婶道:“取茶壶茶盏来,叫新姨娘与二夫人奉茶。”

    方氏明白,妾已属既定事实,她闹下去也无甚大用,还不如提了精神,摆一摆正头娘子的款。她思至此处,提了裙子到正位上端端正正坐了,受了银姐几个头,吃过茶后,又在嫁妆首饰里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双股银钗,作了见面礼。

    张梁见她全了自己的脸面,高兴起来,扭头吩咐杨婶摆饭,说要与老太爷吃几杯。方氏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好菜,又取了一壶好酒,欲与张老太爷和张梁斟上,张梁却拦住她,招手叫银姐过来伺候,笑道:“夫人如今也有人服侍了。”

    方氏暗恨,家中两个奶娘,还有林依,哪里就缺人服侍了,再者,银姐若是真心奉承大妇,方才油烟滚滚的厨下,怎不见她的踪影。她心中恨极,脸上却带着笑,待得银姐斟过酒,还叫任婶搬了个凳儿来,道:“不是外人,坐下一起吃罢。”张老太爷觉着张梁亏待了她,拦道:“她不过是个妾,桌上哪有她坐的地方,等到撤了饭菜,到厨下吃去。”方氏誓要将贤惠妆到底,执意让银姐坐下,甚至还出手扶了她一把,这举动,让张梁立时觉着她可亲可爱起来。

    林依心细,见那银姐虽坐在凳子上,却左摇右晃地不自在,便料得有鬼,悄悄低头瞧了瞧,果见那凳子有一条腿是短一截的,想必是搬凳子的任婶捣的鬼。方氏定也晓得任婶的小动作,眉眼带着笑,把银姐看了又看。一顿饭下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银姐身上,连张仲微偷偷给林依夹了两回rou也没瞧见。

    “合家欢”结束,张梁吃得醉醺醺,到方氏房里歇了。张仲微逮着了机会,央张伯临放哨,同林依讲了好一会子悄悄话才回房。

    时辰已不早,林依怕被任婶发现,匆匆赶回卧房,张八娘正在脱鞋准备安歇,见她回来,道:“银姨娘裙带中间的‘玉环绶’,是用来压裙子的么,真真是好看,明儿叫娘与我也买一块。”林依见她这般没心没肺,无奈道:“你娘因着她,恼着呢,休要去惹她生气。”张八娘不解问道:“银姨娘是爹正经纳的妾,听闻还是清白人家出生,娘为何要生气?舅舅家的妾好几个呢,也没见舅娘因为这个气恼过。”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