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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

    !这么大的胆子!”

    庚延一忽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收到的字条摊开:“给我的字条上,写的是酉时七刻后山见。与远舜王手中字条上的时间差了两刻。莫非……有人想以远舜王的死嫁祸于我?”

    “这宫里果然有内鬼!”

    他站起来顺着赵元长的后背:“你先莫急,难道你忘了远舜王是当着你我的面跳下峭壁的,纵然有人想杀他也绝不可能借远舜王自己的手。”

    匆匆赶来的一群人见到赵元长便跪下行礼。七名太医走上前来,被赤雪地上赵元卿的尸首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莫澜最先醒了,绕过庚延一走上前去蹲□察看伤口情况。

    “后脑头骨受重击碎裂,这应该是死因。小腿骨七寸处折断。”莫澜又用手压了压赵元卿的胸口,一口血水便从他嘴里流下来:“恐怕远舜王五脏也有损。”

    莫澜继续检查时,无意间从赵元卿怀里摸出一只书函,函外只工整写着亲启二字,并未署明何人亲启。他只好将书函给了赵元长。书函未封,赵元长拿出函纸看过之后便给了身边的庚延一。

    函纸上只有一首词:

    归至深堂初见晓,惊恍犹梦来心,

    幽悠颜秀没华缤,

    惟恐梦去,轻韵浅吟吟,

    还笑倚窗偏不语,独酌冷酒沾襟,

    三千弱水倍凛粼,可已知否?长守一瓢饮。

    庚延一看后一声轻叹,将函纸递到赵元长面前。岂料赵元长不接,反而将函皮也给了庚延一:“这首临江仙应是卿弟写给你的,你便拿着。”

    弱水能知否,芸芸三千一瓢饮。

    庚延一将书函放进怀里,动动唇,无声念了句对不起。

    赵元卿的尸首被抬回行迎殿时,随他一道而来的郡臣与宫人们跪在两旁,一直从门口跪到了床榻前。屋内隐忍哭声一片,低低啜泣,赵元长终于忍不住湿了双眼。

    夜已微凉,行迎殿内点起了全部的宫灯,桔子一般金得泛了红。太后与赵元崇都来了,一个坐在床榻前静静淌泪,一个站在殿门口蹙眉无言。

    褚韩替赵元卿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袄衣,抹去发上结痂的血束了发戴了冠。他此刻的模样却是于往时无异,只是稍显得单薄了写。然,逝者已矣,竟又是毫无遮掩的事实。

    太后哭得有些头晕了,便让宫人们扶着回了永安宫。

    “妖怪未除社稷未安,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自杀。”

    “若非亲眼所见他跳下去,朕也绝不会相信卿弟会跳下去!朕,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可殿下的死确有蹊跷,微臣恳请陛下彻查!”褚韩俯首跪下去。

    “朕当然会彻查。”赵元长缓缓转头去看了一眼赵元崇:“金刚石一事已办妥,崇弟也不便多留于顺宜,明日便启程会齐孝。”

    “本王的去留不用别人做主。”他看了赵元卿最后一眼,离开了行迎殿。

    赵元崇打开殿门时吹进一阵寒风,赵元长朝殿门外望了一眼,雪还没停,不大不小地飘着。

    赵元长与庚延一在行迎殿里守了一整夜。亥时,雪终于停了,竟起了月,莹莹昭昭。温柔的光毫不吝啬铺下来,不偏不倚地照着行迎殿,好似长在天边的长明灯,照起新添的孤魂。

    庚延一打开殿门,迎着昭月轻唤了声赵元长。

    赵元长走到他身边抬起头:“见月了。”

    庚延一笑着点点头:“现在一想,我倒是很少见远舜王笑,更不记得他笑起来是何模样了。”

    赵元长往殿内微侧了头:“卿弟笑起来和你一样,眉眼弯弯,很好看。”

    ☆、第三十一章

    赵元卿回远舜这日,宫里几乎所有人从行迎殿站到了宫北门。他躺着的马车消失在人漫漫的大街,这一别,注定成了永远。第二日,赵元崇也走了,康仁晋在他用的膳食里下了一些足以让他睡上一日一夜的瞑晚香。就算赵元崇日后当真怪罪下来,他也有陛下御赐的免死令。

    这瞑晚香本就是赵元长找莫澜要的,他知道以赵元崇的性子绝不会听话乖乖回齐孝去,唯有和从前送他去邻国一样,下迷药。

    赵元崇醒来时,马车早已出了翯城很远,再走两日便能出顺宜了。赵元崇大喝一声停跳下马车,望着翯城的方向狠狠地笑:“赵元长,你永远都只会用卑鄙的手段!”

    “殿下,陛下是怕你也会遇上危险。”

    “既然他怕,他又为何不把庚延一送走?!罢了,我们走!愿他赵元长最好别死在皇宫里!”

    “殿下若是担心,便可派人留在宫中时时留意着。”

    “本王会担心他?笑话!”

    宫中似乎顷刻之间沉寂下来,有着和这个飞雪漫冬的季节十分相称的清静。各宫各殿的主子们都觉得比以往冷了许多,可不管炉子烧得有多旺,都觉着莫名地冷。宫中巡视的侍卫增了不少,交错而来,又交错而去。只是人多了,竟更是冷,唯有后山陡壁下那滩该被新雪掩了的赤雪独独显得暖热。

    赵元长跟着刘名扬学完剑便来了这里,连午膳也未回泰祥宫去吃。还是庚延一吩咐膳房做了些糕饼包好了揣在怀里,给他带了来。

    庚延一摊开糕点递到赵元长面前:“膳房刚做的,还热着。”

    赵元长看了许久才拿起一块,在庚延一的监视下吃了下去:“我们兄弟四人虽说都非同一妃嫔所生,平日里也少有来往,说句好笑的,我们之间连跟各自的黄门都不如。”

    “延尉正在查,我知你心中难过,但若是连你都一直这么消沉着,那这皇宫岂不是犹如死城一般。”庚延一将整包糕点塞到赵元长手里:“远舜王向来警醒,凡事都是处处留了个心眼,若不是于我有情,也不会遭此毒手。”

    “你也觉得卿弟死于非命?”

    “难道这不是你心中所想?”

    “我倒希望卿弟真是因情自毙。”

    庚延一牵着嘴角,抬头望着那匠心独运的峭壁:“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来时见到的情景?”

    赵元长找了块石头拂去上面的雪坐下来:“记得。我们来时,卿弟已站在陡壁边上,你一唤他,他便纵身跳了下来,而后便是见他浑身是血躺在这里。”

    见赵元长似乎不愿再说下去,庚延一便接着道:“我立刻去叫人,你跑了过来在他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与我手里的字条相差了两刻。”

    赵元长正色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卿弟。陡壁上明明只有卿弟一人的足迹。而这下面,更是一个足迹也没有。真是好精明的手法,做得如此逼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宫里行凶。”

    庚延一走过来:“你今日习武也累了,不如早些回泰祥宫休息。我去行迎殿去问问,那张字条是谁给远舜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