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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他将杯子越攥越紧的手上掠过,秦观避重就轻的答道:“这都是兄弟们给面子,才会让我当上副统领。” 陈留守听完又是一笑,笑容却隐隐夹杂着一丝狰狞。“我听说你和那个沈容和关系挺好的。” 他说得意味深长,秦观眸光微微闪烁了下,眸底一片潋滟,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你似乎喝醉了。” 陈留守的笑容却是越发狰狞,猛地用力抓住秦观的手,轻佻地哼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跟那小子分明是断袖!” 他的话不大不小,足以让其他人听到。 秦观却是神色不变,淡淡地说:“你喝多了。” “你以为当真是兄弟们敬你?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全是我陈留守罩着你!” 挑了挑眉,秦观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眼底尽是邪佞,陈留守哼笑道:“今天我把话给你挑明白了,我不管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意思,反正你今天别想干干净净走出这道门!” 眼角的余光瞥见其他人正小心翼翼看向这边,秦观低头睇一眼正被死死抓住的手,淡然道:“那还真是多谢陈大统领抬爱了。” 听出他话中的讽意,陈留守的脸色一僵,旋即恶狠狠地道:“秦观,你别装傻,今日我可不会放过你。”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刚才喝的酒被我下了迷药,今日可由不着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还忙着玩行酒令的其余人突然从桌下抽出刀,齐齐架在秦观的脖子上。 垂眸看着明晃晃的刀,秦观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留守,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口气:“陈大统领,刀剑无眼,可得小心收好。” “你——”陈留守怒极。 “我就不信今日治不了你这张嘴!”陈留守挽了挽袖子,大步走到他身旁。 “等等。”不等他走近,秦观忽地开口。 陈留守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渐渐变得猥琐:“怎么?想求我了?” 秦观漫不经心的笑笑:“我只是忘了告诉你,刚才那杯酒我根本没喝。” 陈留守半信半疑看他一眼,随即笑道:“即使你没喝,今日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观长眉一挑,“哦?”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陈留守动作僵滞在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方才还齐齐架在秦观脖子上的刀全部撤了回去,转眼间就落到了陈留守的脖子上! “你们——”陈留守又惊又怒,“你们在闹什么乌龙?秦观在那边!” 方才还一脸醉意的人皆低垂着眉目,没有应声。 陈留守正欲破口大骂,抵住他脖子的刀忽地收紧,他登时打了个冷颤,不敢轻举妄动。 就着身后的人送上的锦帕慢慢擦拭着手,秦观慢条斯理的说道:“陈大统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陈留守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忐忑难安。 直到将手擦拭了好几遍,秦观将锦帕随意扔在桌上,负手走到陈留守面前,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心腹了。” 他的话音未落,陈留守狠狠挣扎,满脸狰狞地吼道:“不可能!这些明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心腹,怎么可能是你……” 抵住他脖子的刀猛地用力,在他脖子上拉出几道血痕,陈越冷声道:“大统领,你若是再妄动,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陈留守浑身一僵,再不敢动弹半分。 环顾周遭,其余人皆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眼中无一丝感情。 陈留守突然一阵战栗,此时才彻底明白,秦观那句这些人已经是他的心腹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分明已经效忠于他! “你……你怎么做到的?”明明这些人誓死不会背叛他! 秦观玩味的笑笑,“你无需知道。” 视线自他脸上静静扫过,秦观的声音沉静得听不出波澜,“原本我惜你是个人才,有胆有谋,想要将你留下。可惜……”说到这里,他话锋陡然一转,“我留你生路,你不要,偏要往这死路闯。” 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秦观嘴角的笑容仿若罂粟,带着致命的蛊惑。 “既然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陈留守死瞪着双眼,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见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陈越,猛地用力在他的脖颈间挥刀砍下—— 手起,刀落。 “骨碌碌……” 死死睁大的眼睛不曾闭上,陈留守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饶是已经见惯无数风浪的几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有些心悸,纷纷避开脸不敢直视,有的更甚至转身开始干呕。 陈越脸色一变,眼底翻滚着nongnong的暗涌,忍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捂住嘴转过身开始狂呕。 唯有秦观,静静凝着地上的人头,神色不曾变过。 陈留守的血溅落在秦观的衣摆上,在红色的长衫上映出朵朵艳丽的神色红梅,显得格外绮丽。秦观浑然不觉,就着那身比血还要红的红衣走到众人面前,极其俊美的脸上敛了笑,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听着,以后若是有谁胆敢存那不该有的念想,就有如此人。” 他的声音分明还是如往昔般漫不经心,不知为何,在场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寒而栗。 没有看地上身首异处的陈留守一眼,秦观自顾自掸了掸衣袖,几步走到大门前,又很快顿住,冲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大统领玩忽职守,独自喝酒时遇上刺客遇害。” “是。”身后众人齐齐跪下。 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玄黑色令牌,秦观低头睇着手中的令牌。 这是方才他进来时从陈留守身上拿过来的。 足以命令整个禁卫营的令牌! 略略侧首,秦观的脸上一片淡漠,沉声道:“将这里收拾干净。” “是。” 秦观转头离开,头也不回,颀长的背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耳畔不知是谁的歌声传了过来,在月夜里格外凄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翌日清晨,宫中传出昨夜里禁卫营统领遇刺身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