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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被雨点打穿,沉进了花宵河里。 她委屈得不行,蹲在城楼下差点掉泪。 后来独孤信打着伞寻过来,见她如此,还安慰她说,没事的,明年再来不就好了嘛?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对高韵来说,明年就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他举着伞送她回将军巷,一路上小声念叨了好多话。 他说你不要太信那些传言呀,灯沉到水里有什么,我还在这呀。 这句话把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哄得高兴了起来,于是两人行到将军巷口后,又约定了等中秋灯会的时候,也要一起出门玩。 只可惜中秋没到,独孤仲的圣旨就先到了。 如今四年过去,他的确还在,但已经站到了一个和她再无可能的位置上。 所以夜里刚下起雨的时候,独孤信就不受自己控制地来了这里。 此刻两人伴随着窗外的雨声静静相望,虽然只隔了半个卧房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很远很远。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道:“四年前的中秋,你没有来。” 木韵别开眼道:“都是前尘往事了。” 应完这一句“高韵风格”的回答后,木韵又自己补了一句,补得很轻声。 她说:“对不起。” 独孤信听到这句对不起,肩膀稍颤了颤。 之后他关上窗户,隔开了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雨点。 沙沙声小了下去,而他也转过了身。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站定,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低声道:“可以补回来一次吗?” 木韵:“?!”你疯了?! 他猜到她的想法,跟着解释道:“不用出宫,陪我在城楼上站一会儿就好。” 独孤信口中的城楼,是这座皇城的城楼,也是这建城之中最高的地方。 按照往年惯例,上元中秋,天子都会登楼与民同乐。 高韵是太后,登楼倒也不会说不过去。 而独孤信怕她拒绝,还另外准备了一道圣旨。 他说可以让先皇的高位嫔妃都有登楼赏月观景的机会。 “正好也三年过去了。” 说这话时他已经将姿态放得再低不过,那模样语气,哪还像个天子。 木韵只能点头:“……好。” · 八月初的时候,独孤信的这道圣旨就下来了,叫后宫里好几位深居简出的太妃都惊讶了一番。 她们惊讶到最后,便一起来了饮露殿一趟,想着从木韵这里问出点什么。 忽然给这么个恩典,难道是要在先皇的高位嫔妃里选几个去守皇陵? 木韵虽然知道真相是什么,但也无法透漏给她们。 她听着各种充满担忧的猜测,随口安慰了一句不会的。 “陛下是仁德之君,只要你们别像郑贵太妃那样,便触不到他的忌讳。”木韵如是说。 她提到郑贵太妃,这群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女人便顺着八卦了几句。 有说郑贵太妃从前就特别爱挤兑人的,也有说她当年是自荐枕席蛊惑了先皇的,一个比一个精彩。 木韵听了一耳朵八卦,对独孤仲生前的昏庸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对K24说:“好吧,我收回之前那句话。” K24:“???”哪句话? 木韵:“独孤仲比独孤信适合当皇帝那句啊。” K24哦了一声,问:“那你现在是觉得独孤信更好了?” 木韵否认:“不,兄弟共沉沦,最好都别祸害这个国家了。” K24:“……” K24忍不住为独孤信站街:“独孤信最近不是已经醒悟了吗,他是有救的,你客观一点。” 木韵对此不置可否,她觉得这句话等虞静失势了再说也不迟。 中秋很快就到了。 建城虽未彻底入秋,但夜间的风却再不闷热恼人了。 考虑到今晚是一个很隆重的场合,木韵难得盛装打扮了一番自己,换上了太后的礼服。 其余几位太妃也差不多。 一行人一齐上去时,身为皇帝的独孤信还没有来,但花宵河边的灯已经全亮了起来。 明月高悬,洒下温柔的光,底下鱼龙飞舞,人声鼎沸,满是烟火气十足的热闹。 站了片刻后,进宫最久的那一位太妃忽然低声感叹了一句。 她说她上一次见到这番景象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句话惹得一楼的女人都很是伤怀。 在她们齐齐陷入沉默的时候,底下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说陛下驾到。 独孤信本不该在这个时辰上来,毕竟这会儿上面全是他哥的女人。 但他安排这一场盛宴,为的就是能和他的心上人一齐在城楼上站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他想。 于是他提前过来了,还让她们不必避退。 独孤信道:“朕之后还要去御书房见几位大臣,等等便下去了。” 他说等等,就真的是等等。 只见他举目远眺了远方的花宵河几眼,随即亲手点上了楼顶那盏灯。 点完后他在流光溢彩之中转身。 整个过程里,也只有转身的这一刻,他有朝木韵望了一眼。 这一眼叫木韵心头一跳。 可场合不对,身份也不对,她无法问出那句怎么了。 之后的一刻多钟里,木韵再没了欣赏风景的兴致。 她跟K24说:“我总觉得独孤信他……他最近有点奇怪。” K24:“比如?” 木韵:“比如今晚吧,按他之前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会下那道圣旨,而且他居然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木韵毕竟是个写网文的,她能靠这个养活自己还过得不错,有一半要归功于她的敏感。 而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她尤其敏感。 她站在风中努力回想了很久,最终发现,独孤信的这番变化,是他从洛城回来之后开始的。 可是他去洛城不过是打了个仗?难道还发生别的事了? 第33章 太后十八岁07 极致的璀璨过后, 又是极致的寂寞。 下城楼的时候,木韵听到同行几位太妃的轻声叹息。 顶上的灯火还未熄灭,但她们已经回到了底下的牢笼里。 这牢笼黑暗且逼仄,偏偏还生了一层金碧辉煌的外衣, 叫外头不知晓的人看了,指不定还会觉得真美好。 木韵身为一个为了做任务而半路穿越而来的人, 都觉得这种日子过起来太没意思, 那这些呆了十年八年的女人心里到底有多少苦楚也可想而知了。 饮露殿离皇城最高的地方比较远,木韵今晚也没有用车,这会儿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被夜风吹得忍不住瑟缩。 吹寒见状, 忙从队伍最后的那两个小宫女手里拿了披风过来。 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