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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时有任何差错,本来就渺茫的存活机会,是不是已经等同于无了。夏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咬出血珠而不自知,哥哥,他这样做,真的对了吗。 夏杨不知道,即便他不找上岑眠,虿鬼依旧会找上门的。 把屋里的引魂烛逐一点燃,诡异的气味霎时弥散在不大的客厅内,极具穿透力的气味仿佛要透过鼻腔直达意识深处。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岑眠在书上所见的舒缓魂体的手段罢了,真要确保万无一失,只有灵主本人意志足够坚强,和他的搭档足够强大可信。 ……虽然,他似乎两样都没有。 岑眠深深地呼吸一下,身子慌乱得颤抖。然而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牵引着自己,岑眠控制不住自己把手上的最后一支引魂烛悬于右手脉搏之上。 刺鼻的气味让他打了个寒颤,咬咬牙,岑眠拿着引魂烛的左手倾斜,冒着烟气的蜡流下来,滴在脉搏处,“滋滋”地冒着烟,却一点痕迹却没留下,像是直接渗入了魂体一样。 ……马蛋!书上没说这么疼啊呜呜呜呜呜! 身子不堪重负一般颤抖着,咬牙咬到面目狰狞,岑眠愣是跟拿着另一半蜡烛的夏杨点了点头,额头全是冷汗。 夏杨看着岑眠煞白的脸色,手上的引魂烛熊熊燃着,却犹豫了。他是在梧桐群山长大的风狸,从小就听过龙族的传说。关于灵主,他所知不少,却是因为这样的所知,他才会对诓了岑眠于心有愧。 直到床上的夏夫人及其痛苦地抽搐,朱红色的血斑像是从体内爬出来一样爬满苍白的皮肤,小孩扭过头,不再看岑眠,手上的烛泪一滴一滴落在夏夫人右手脉搏之上—— “扑——通——”一声,盘腿坐着的岑眠像是骤然被抽走魂体,rou身无力地直直倒在地上,身子不再抽搐,连爬满额头的冷汗都不再增加,仿佛,真的死去了一样。 是真的死了啊,几乎同时,夏杨看到mama的身体不再抽搐,他知道,那是岑眠的魂体潜入mama的身体了。 明明无风,暗黑的室内,引魂烛却剧烈地闪烁着,窗外是交加雷雨,温馨的客厅可怖得仿佛人间炼狱。 夏杨放下引魂烛,惊恐地看到那些和mama身上位置一样的、大块大块的红色血斑,在岑眠身上蔓延着,像是在水彩画纸上湮开血花一样。 灵主以识为媒、以身为桥,以自己的魂体为媒介潜入他人的思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桥梁,辅助他人过界。只是这两个环节之中,隔着既阻且长、极其凶险的真空道路,若无大妖保驾护航,向来有去无还。 况且,以身为桥,过界之举本就触犯各界律例,每犯一界条,必付一界果,即便侥幸逃脱,反噬也无可幸免。 若是擅闯了位列六界之首的神界,恐怕便是灵主的末日了吧…… “呜——呜——”室内仿佛被隔绝与世,一丝空气流动也无,夏杨却被风嘶吼的声音拉回意识,引魂烛齐齐被无形的力量吹熄,岑眠身体的上方的空气渐渐如红色水墨般晕开—— 蝎子。成千上万的血蝎子。密密麻麻地拥挤叫嚣,像是分裂繁殖一般成倍成倍地增殖,眼看就要没顶至天花板,下一步就是下面没有魂体的岑眠。 在深山长大,初初接触这个大都市的小风狸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手上最后一盏亮着的引魂灯熊熊烧着,烛泪烫到他的手,起了一个个血泡,他却不敢松开。 若是灵主潜入对方意识的时候身体或对方被杀,灵主必死无疑。 看着岑眠一动不动的躯壳,和头顶上如血云般涌动着发出噪音的蝎子,夏杨定定看着的眼睛闪烁,犹豫又内疚地捧着那支像是和他皮肤黏在一起的引魂烛,剩下的烛身已经所剩无多了。 岑眠朝他微笑像极夏飞的画面、温柔地揉他脑袋的画面、当着贺少钰面回护自己的画面、背着他偷偷擦走眼泪的画面、果决地扔掉菖蒲的画面、红着眼睛还安慰自己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划过。 小孩的身体渐渐软倒下去,唯独一只比小孩高两个头的棕色狸子站立着,引魂烛热烫的烛泪把剩余的烛体黏在他手上,烛心无情地一点一点燃烧下去,风狸也渐渐失去意识。 只有密集的蝎子群,见证了岑眠似乎有自主意识般出现的尾巴,和上面散发鳞光的青色毛发。 * * * “阿钰,你再不回来,爷爷要派人去拿你了。”刚开机,贺清越的留言就从车载电话传出来。 贺少钰在以前闲置的别墅过了一夜,一夜未眠加上最近的疲劳,眼里满布着红血丝,不耐烦地狠狠踩油门,灰色涂装的跑车在日光下反射着暗光,笔直线条勾勒出的锐角充满着力量感,引擎轰鸣,抄了人少的高架,一个转弯上了去贺家的路。 “阿钰,你拿青蚨虫的时候答应了会乖乖回来开会的,人呢。”贺清越的留言一条条进来,内容无外乎是那些。 听到青蚨虫,贺少钰眉头拧起来,啧,蠢龙都不要他管了,他在瞎几把担心什么,手上打了方向盘,直直地上了桥。 满城风雨的时节,又是通往郊区的路,桥上史无前例地畅通无阻,银灰的跑车反射着张扬的光线,在桥上笔直前行,一切如常,只除了贺清越聒噪的提醒,像是生怕他不回去。 贺少钰终于烦躁地眯起眼,骨节分明的长指随意按掉了车载电话的扩音,随着那接驳断开的声音而来的,还有彩信迟缓的“嗡嗡——”声,仅仅一条,贺少钰不经意一睨,脸色却骤然沉下来—— 发信人写着小傻子,却明显是铃铛的手笔。整条信息只有一张照片,摄像头被半个猫咪rou垫遮住,依稀能看见橘子灯下背对着镜头耸着肩膀的岑眠。 日期是昨天。 整整快十六小时过去了,贺少钰拧起眉毛,手机扔在一旁,从暗柜抽出那只装着母虫的罐子——没有反应。 高架桥正好在郊区分割开山海公寓和贺家所在两区,如今桥顶贺家这头只是几朵乌云,阳光依旧炽盛,山海公寓顶上却已经是滂沱大雨、黑如永夜。 “阿钰,凡事有度,你查案我向来支持,只是已经二十年了,这次……”贺清越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贺少钰冷着眼,视线黏在岑眠身处的方位,长指一捏,报废了那个聒噪的机器。 贺少钰脚下猛然踩着刹车,刺耳的长长嘶鸣回荡在桥上,银灰色跑车棱角闪着凶光,横着身子划了个长长的半圆,地上愣是拖出一条深深的刹车痕。 手上狠狠往左打方向盘,满地水花被高高地激起,跑车以几乎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