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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叶晨大概已经将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搜查一遍了,连点烟草渣子都不会留下。只是仔细看来,又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早该习惯了被叶晨给看管监视着的日子,那为什么还会习惯性的想要找根烟来抽。如果抽烟是自己以前的习惯,那这些日子来仿佛被粉身碎骨般的洗剂又算是什么。 绕得他不愿想。 李默然吸吸鼻子于是就不想了。直觉告诉他继续想下去会触及自身内里的某些隐秘,于是干脆就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他抬眼看向叶晨,细细打量男人在遥远昏沉的万家灯火中显着有些模糊的五官。 明明乍一看眼角眉梢这类的细节处都还带着些孩子气,特属于少年人的开朗健气,怎么本质就这么那啥呢。还是说现在的人都这么复杂?整天跟坐垫儿似的,外面一套里面一套。不过就算别人再怎么复杂也干不着他的事儿。他只要管好叶晨就成。这么想着,李默然又收回心,将注意力从单个儿的细节拉开到整体,突然发觉叶晨的五官结合在一起给人带来的感觉与将五官拆分开来看不怎么一样。 还未来得及细究,叶晨就开口说话了。李默然晚上出来时穿得单薄,发疯跑完一大段路然后又出了一身汗,夜半冷风一吹便觉出几分冷意,却硬咬着牙忍下了。路尽头灯光下显现出了道人影。原来刚刚看到的是真的人影,不是错觉啊——李默然这么想着,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错过了叶晨的话。 身体的虚弱直接影响了精神状况,他现在连集中注意力超过三分钟都做不到。李默然摇摇头将视线从越走越近的路人身上挪到叶晨眼中:“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叶晨不说话了,却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李默然然后带着他向后仰倒。他跑步的姿势像是豹子,一瞬间的爆发力显得很惊人,尤其是敏捷的动作,李默然乍眼看到的时候时间似乎都因此而慢了下来;直到他被叶晨抱着顺由惯性而向后倒去,在数米的距离中划着微不可察的抛物线直接落入倒映着灯火辉煌的江水里时,伴随着令人头晕目眩绷紧神经的失重感和呼呼略过身旁的风声,紧贴着耳畔的话语显得格外真实而突兀: “我想抱着你跳下去。”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叶晨一向是个行动派,很多李默然只是一想而过的念头,他都会跃跃欲试。其中也不乏动作如此决绝果断的。 李默然感觉有很短的时间内——大概是几毫秒或者几秒——耳旁充斥着风声和叶晨的说话声,身体失去重量完全无所依凭的感觉令他本能的恐慌,因而手脚并用的抱紧了叶晨以求依附。 他在叶晨怀里,叶晨也在他怀里。 他们谁都不在谁怀里。 失重感减缓,随即而来的是从身体各个可能的孔洞缝隙中一股脑涌入的水。他下意识的吸气,却吸入了更多的水,呛得大力咳嗽起来,却只是将肺叶中的空气都挤出体外并让它们化作周遭一片充盈液体中唯一显眼的气体。剔透的气泡,边缘像是冰晶般富有厚重感,闪烁扭曲着隔着江水透过来的热闹辉煌。不属于任何人的。 他感觉叶晨吐出的气泡也拂过自己脖颈和侧颊、耳畔,刹那分秒间看到了恍如仙境却离自己远去的江面;不是平时从上往下俯视看到的,而是从内向外仰视的,广阔如同天空。平日路过看不出江里面是这样啊。李默然想着,将那一秒的景色仔细铭刻心中,然后就由于江水直接触及眼球的疼痛下意识闭了眼。眼角有些温热溢出,几乎刚刚出现就被江水融合吞没了,于是只留下些许温度,错觉般的。 如果不怕死的话,被水包裹着并在其中不断下沉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安心且舒适。冰冷也变成柔暖了。 短短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李默然想了很多。他经历过的所有事,以及因为经历过的事而导致他又经历的那些事,最终他想摆脱所有经历的和经历过的而又不得不继续经历的事,还有自己拖欠别人的、别人拖欠自己的、曾经的、以后的、当下的、可能的、已实现的、未实现的、执着的、无谓的。只要还活下去,它们就始终存在,于意识尚存的每一分每一秒以无上威压恐吓着自己。而睡着之后的甘甜黑暗与梦乡才会让身体和精神都一同休息下来。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李默然用为数不多的残存意识压制住身体下意识的挣扎,不再动作,然后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任由自己坠落,连带着抱着他的叶晨。 就当是睡了一觉。如果能再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电脑坏了拿去修 断更抱歉 争取这三天尽量补上 不知道接下来写啥了有没有人能帮咱扩张扩张脑洞[... ☆、半袖衫和情侣衫 “事情就是这样。” 李默然说完,啃了口手上的红富士苹果。叶昧在一旁像是了然又像是淡然的点了点头,随意应付般说道:“看不出叶晨是这样的人啊。” “扯淡。你还能看不出?” 他说话的时候把嘴里的苹果喷出星点渣子,叶昧皱着眉头作嫌弃状躲了躲:“人家看起来挺好的呀,谁像你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我没那闲心。” 李默然不知道是不是被噎着了,冲叶昧翻翻白眼儿,然后低下头拿着自己新买的手机戳戳按按。 时间是四月五日。 按照顺序来理理近日发生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四月一日晚,他发神经跑到桥边,然后神经病不小心传染给了叶晨,于是对方也突然发病,抱着他冲入水中。在水里面缺氧到近乎昏迷时,那个先前被李默然拿来分散注意力的行人发现了二人,而后紧忙打电话报了警,又在那儿等了一分钟左右见人不挣扎也不浮上来,寻思着别是死了——两个人啊,要是就这么死眼前儿了,八成今后就别想自己这颗没见过多少大风浪的心安稳下来了。于是这个路过的好人一咬牙,将身上的手表手机一类电子产品都摘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又将外套外裤给脱了下来盖在上面掩住,给自己做做心理准备后就闭上眼就跳进了水里。他跳水的前一秒,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警笛声靠近。 然后他就到了江里,一直下沉下沉,最后被人捞了上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现那俩跳江的男人——叶晨和李默然——也被拉上来了。俩男人连被捞上来时都还是抱着的,后来才被强行分开。警察从里面一个长相阳光带着孩子气的男人身上搜出个手机,打开一看——防水功能堪比山寨机,竟然还能用。 然后就在电话记录里面找了个日期最近的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叶昧。 那晚叶晨带着李默然走的匆忙,说都没说再见,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