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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的,好像谁的眼睛。 零点零七,已经迷迷糊糊的倪南音查到了自己的分数——601。 这比她自己预估的还高了十几分。 她“嘿”了一声,从凉床上跳了起来,床发出了很突兀的“咯吱”声音。 隔壁,靠在门边睡着的林三籁,一抖,半梦半醒地嘟囔:“臭丫头。” 早起,天果然有些阴,闷热的不行。 今天还是得去工地。 两人在门口的桃树下相遇,互看一眼,嗯,大家包的都很严实。 那人穿了长衣长裤,一点儿都不像过夏天。 她呢,穿了长裤子、短袖体恤,外面还套了个透明的防晒衣。 今天又没看黄历,她体恤的颜色和他的衬衣撞了色,都是蓝色的。 倪南音呕的不行,瞬间做了决定,今儿一天,都不会把防晒衣脱下来了。 她的眼尖,扫眼的功夫,发现他T恤领口的部位,就是锁骨上一点点,似隐似现有一红色的痕迹。 倪南音没忍住腹议:臭流氓,不正经。 昨晚上老倪还教育她,说什么林三籁比她大了几岁,叫他一声“哥哥”不吃亏。 哥哥和赖哥,可不是一样的意思。 院子里睡了半夜,获得蚊子“亲吻”的勋章无数枚。 那丫头扭头往巷子外走去,一根乌黑的马尾辫,在脑后晃来晃去,林三籁不自主地挠了挠脖子。 —— 范城也在工地,到的比他们还早。 一见他们几个,就招手让他们跟着他四处走走。 倪南音不急不缓,也跟在了后头。 “工期不赶,天气也越来越热,以后让他们六点半上班,中午热的时候休息。”范城走在最前面说。 很显然,他是在和林三籁说话。 可林三籁好像根本就没在听似的,没一点儿反应。 在倪南音的认知里,拿人家的工资就得服人家的管束。 也许真的像老倪说的那样,范城是林三籁的舅舅,所以,他才敢动不动给老板脸色看。 范城早就习以为常,接着道:“夜晚的安保工作也要加强,光靠那些保安我不放心,你安排两个人,晚上值夜班。还有拆下来的那些木料,明天我会让人运到临县去。明天,小秋和我走一趟。” 陈秋利索地答了一声“好嘞!” 两句话,一天甚至十几天的工作都交代完了。 范城伸手找林三籁要商务车的车钥匙。 林三籁又没反应。 范城急道:“让丫头坐前面,你开车,后面的叠罗汉不就行了。”轿车是五座的,以前五个人开着刚好,非得让多招一个丫头。 真以为他的钱都是大水淌来的? 范城的脸色很不好,想啊,每个月又多支出将近五千块,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冷不丁被点了名字,倪南音精神一振。 她小心翼翼地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林三籁终于肯把钥匙给他了。 范城终于有了点儿笑脸,一摇一摆地走出了工地。 范城走了之后,林三籁给其他人指派工作。 “陈珏、二愣子、小结巴,从今天开始,值夜班。” “没问题,赖哥。” “那我呢?”倪南音赶忙问。 “值白班。”林三籁没有开口,“四人打牌组”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这是想也知道的事情啊。 倪南音想了,也想到了,可……她不想和他单独一起啊!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她改变不了的。 她抬眼看了看林三籁的领口,心里很不放心的。 孤男寡女的,万一……他耍流氓呢! 事情还是就这么定了,陈珏、二愣子和小结巴吃过了中午饭,就可以回家去睡觉。 用陈珏的话说,晚上好集中了精力斗地主。 林三籁听见了这话也没有反驳,就嘱咐道:“小心点儿,钢筋堆。” 倪南音也是才知道的,拆迁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活儿,像拆下来的木料和钢筋,都可以出售,利润很高的。 “放心吧,赖哥,我们今晚就在钢筋堆旁斗地主,再带上飙风。”陈珏说。 飙风是一条藏獒,昨天倪南音没有下车,也就没能见到这条浑身乌黑的凶悍藏獒。 今儿一见,嚼着口香糖的陈秋便说:“我跟你说,这是条色狗。” 她以为陈秋是在吓唬她。 谁知道,狗绳子一松,臭飙风就跟疯了似的,跟在她的后头,嗅啊嗅的,没完没了。 她赶都赶不走。 那些人不止不帮忙,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就连一向冰山的林三籁,还破天荒地咧嘴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和他不笑的时候,简直呈两极化,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座冰山,笑的时候却能瞬间融化了无尽的冰原。 倪南音愣了片刻,心想:果然,臭流氓养的狗也跟臭流氓一样,爱耍流氓。 好在下午陈秋还在,要不这一下午肯定更难熬。 陈秋是五个人中话最多的,要是把他放到一个无人岛上,他玩自问自答的游戏,玩上一整年都行。 在车里,陈秋问了倪南音的年纪,问了倪南音的身高,问了倪南音的小名,还问了倪南音的喜好。 倪南音警惕心大起,就回答了一个年纪,其他的死活都不肯告诉他。 陈秋一点儿都不介意,又说:“哎呀,果然是年轻的妹子啊,要是换了稍微大点年纪的女人,连年纪都不肯说的。十七啊,那你是我们几个中最小的,比小结巴还小一岁呢!赖哥、我和陈珏都是二十二岁,二愣子二十三岁。以后,干脆就叫你小六好了。 “随你啊!”倪南音想,叫什么都行,总比哎来哎去的好。 陈秋拿出了烟盒,准备出去抽烟,临走前又问了一句:“哎,小六,你交过男朋友吗?” “和你有关系吗?”倪南音不快地回。 在一起相处了几天,倪南音早就看明白了,陈秋就是嘴欠,实际上是最好脾气的一个,也是最经怼的一个。 陈秋果然不气,呵呵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林三籁,下车了。 他心里想着,他也就只能帮他们赖哥到这里了。 谁知道,他才下车。 倪南音也跟下来了。 他问:“你怎么下来了?” 倪南音撇撇嘴说:“出来透透气。”和那人单独呆在一起,感觉车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快要不能呼吸。 陈秋笑了一下,别有深意地小声道:“赖哥也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他要是说什么,你不想听了,你一抓他的手,他肯定什么都不说了。” 倪南音觉得这话很好笑,眼睛一横,不快地奚落:“我为什么要抓他的手?” “又不是让你没事儿就抓,有事儿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