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后,唐爹收到了一封信,是妻子一母同胞好多年没联系的大姐寄来的,信上说她时日无多,有一件心头至宝要交给她meimei。 唐爹虽然没见过大姨子,但是“风言风语”听了不少,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行事不按套路出牌,性子有点儿“邪”,要不然也不会做出与出家人私奔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他赶赴信上的地点,一个月后,带回来了一个五岁的漂亮男孩。 二弟唐旭一脸懵逼,“咋回事?” “恩……我赶到的时候,她正和自己的相公对砍。最后她赢了,把小孩推给我后,也咽气了。” 唐旭难以想象天底下还有这样彪悍的母亲,于是多嘴地问了句,“是亲生的吗?” “你问我,我咋知道?” 灵竹音缓缓摇了摇头。 两位长辈相视一眼,皆默契地出门去,背着灵竹音商量起来。 唐旭:“照理说你比我大,我应该听你的。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唐爹:“我们练剑的,肃杀之气太重,如果不能修成正果,就止步于心魔业障。我看他骨相剔透,是个玲珑心思的娃,倘若能一直陪在阿钺身边,耳濡目染下,后者也坏不到哪里去。” “哪有你这样说娃的。当初给他取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现在却想他做一个庸庸碌碌的俗人。” “我是想唐家名垂千古不是遗臭万年!” 唐旭小声嘀咕,“你都把他道脉封了,他还能翻天?” “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等我快不行了,我就给他解开……” “那你可别早死,不然他被欺负都没地方说。” “哪有你这么咒我的,你找打?” “哎呀打人不打脸!唐家霹雳腿——” “卧槽,你让我断子绝孙?吃我一记惊风剑——” 一墙之隔的灵竹音默默地听着外头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互殴。 徒山大小姐命不好,出身仙门正宗,偏偏是个魔种。她晓得佛子遇到魔种,如果不“大开杀戒”,便魂飞魄散。她让和尚杀了她早日回极乐世界交差,和尚不肯,那只能同归于尽了。 说起来,和尚算是灵竹音的师兄,只是两人年岁相差太大,成了“父子”。 那时宗门垄断了最好的修炼资源,唐家还只是一个乡野小门派,整个家族都挺穷,内部氛围也不好,天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唐灵钺还只是一个单蠢的小屁孩,就有不怀好意的亲戚成天唠唠叨叨。 “你爹不要你了。” “你哥比你厉害比你聪明,以后唐家是你哥的了!” 同样是小屁孩的灵竹音还没有学会藏拙,因为想有个屋子挡风遮雨努力表现出自己不是废物的那一面,却被有心人利用来挑拨离间。他难过得干脆,心想既然与唐门无缘,不如就此离开。 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房门悄悄地开了。小小的唐灵钺步履蹒跚地进来,对方才三岁,像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 “嘟嘟!”唐灵钺一把抱住灵竹音,闻到他身上的莲花香,不由得凑近,将脑袋在胸膛上拱了拱,咯咯地笑个不停。 “香……”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口水流个不停。 “是哥哥,不是嘟嘟!”唐灵钺年纪小,话也说不清,一开口就流口水。灵竹音神色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对方的嘴,见对方这幅“馋涎欲滴”的黏糊模样,气不打一出来:这个小魔种,刀都拿不动就想着杀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拆骨入腹? 唐灵钺的眼睛生得漂亮,一双桃花似笑非笑,真笑起来能勾魂似的,四十多岁的大婶都被他笑得脸红。此时却耷拉着眉眼,蓄满了眼泪,雾蒙蒙的一片。 灵竹音拿掉手帕,皱起眉头问:“我弄痛你了?” 唐灵钺摇摇头,伸出小胳膊,白嫩的皮肤上布满淤痕,青青紫紫的,好不刺眼。 “谁打你?” “大表哥、二表哥、三堂哥、铁蛋、二丫……” 灵竹音看他掰着指头如数家珍的,好不嘲讽。 “为什么打你?” 唐灵钺捏起小拳头挥了挥,细细的眉毛倒竖,奶凶奶凶的,“说嘟嘟坏话!我揍他闷!” 灵竹音“嗤”了一声,“你小胳膊小腿的连剑都拿不稳,还学人打架?打架不好,打输受伤打赢赔钱!等着,明天练武场学剑,我给你揍回来。” 剑修靠斩妖除魔累积修为。唐爹为了变强常年不在家,见灵竹音早慧,直接把唐灵钺丢给了对方,倒有种让他们相依为命的意思。灵竹音不咸不淡的,唐灵钺却极其依赖对方,亲得不行,一刻也离不开。 唐灵钺下意识就要咧嘴笑,眼睛忽然瞅到床上的细软,第六感极强地心慌了,忙抱紧灵竹音,眼泪汪汪地哽咽,“阿爹不在,嘟嘟不要走!” 灵竹音伸手摸摸他的头,“怕什么,无论我去哪里,最后都是要回到你身边的。” 来杀你。 他神色颇为复杂,连手下软软的头发都感觉好像摸着一个刺猬似的,连忙缩回了手。唐灵钺却不让他离开,搂紧了他的腰,打了个呵欠,“嘟嘟,困了。” “那睡觉吧。警告你,今天不准把口水流我身上!” 唐灵钺咧开嘴笑,亲了灵竹音脸颊一口,“嘟嘟香!” 被糊了一脸口水有洁癖的灵竹音瞬间崩溃:“啊啊啊啊啊啊!我早晚要杀了你!!!” “呵呵。” 小打小闹过了两年,某天忽然传来讣告——想捉个妖给自己加餐的唐爹成了妖怪的下午茶。 说实话,从灵竹音踏进唐家大门那一刻,就对这里失了信心。唐剑门要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不大换血是不可能的。现在连最雄心壮志的人也没了,唐门也就这样了,到头了。 话虽如此,他却连刚挖出来的竹笋也不要了,急急匆匆地下山,拼了命地跑回唐家。 唐灵钺正在午休,忽然被人叫醒,所有人都哭天抢地,如丧考妣,只有他迷迷糊糊不在状态,好像罚站似地被人拽到祠堂里,对着一口黑黝黝的棺材,而向来嬉皮笑脸的伯伯前所未有的一脸沉重。 “小唐,你爹没了。” 唐灵钺还没反应过来,“没了”是个什么概念,周围人声鼎沸,有人看他笑话,有人叫他哭。 “小唐!” 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茫然地转头。 日头毒辣明晃晃的,灵竹音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衣服上沾了泥土,想是上山给他挖新笋去了。顾不得脏,也没意识到脏,唐灵钺冲上前扑进对方怀里。此时灵竹音身上有“莲出淤泥”的混合味,却意外地清新甘甜,让他突然有了“根”的感觉,莫名安心。 唐灵钺想:他有家的,只要这个人在,他就能落地生根。 在初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