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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阴的话让张子尧一愣。 烛九阴捏着少年因为怔愣与后悔而紧绷的下巴摇了摇,冷笑揭穿道:“是不是没想到?” 张子尧这会儿后悔的忘记拍开他的爪子:“……你刚才怎么不说?就坐在那当摆设?” 烛九阴换上了个“你仿佛在逗我笑”的嘲笑表情—— “本君没来得及开口,某个人的‘成交’便已经脱口而出,就好像白占了什么大便宜生怕人家后悔似的——你知道百鬼夜行祭典会有多少妖怪聚集在玉藻前宫殿么?你又准备如何从那么多妖怪眼皮子底下抢了那洗脚盆再全身而退?” “……” “说你蠢你认不认?” “……”张子尧终于想起来拍开那在他下巴上揉来揉去的大手,“别得寸进尺,距离那个祭典还有一个月,总会想到办法的。” “那是。”烛九阴收回手,“你还有一个月那么漫长的时间来讨好本君,说不定本君一个心软就替你保驾护航……” “那就不必了,烛九阴大人还贵人多事,要忙着去上天下海呢,”张子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真的,你怎么还没走?” 他话语落下,趁着烛九阴分神,稍微跳起来一把将那精致的犬神面具抢回来—— 烛九阴冷眼瞧着张子尧捧着那精致的面具看似挺喜欢,停顿了下嘴硬道:“你管本君去哪,本君现在乃自由身,想去哪去哪……只、只不过现在想要在的地方恰巧有你罢了。” 张子尧抬起头用不信任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还不信么?”'烛九阴拢着袖子懒洋洋道,“比如那个百鬼夜行祭典,本君就也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个老妖怪这身份是对上号了,但是胧真不是说要参与的妖怪名单几个月前就报上去了么,你又没邀请函。” “笑话,邀请函?”烛九阴嗤之以鼻,“本君什么时候需要过那种下等妖怪才要的东西,本君这张脸,便是全天下的邀请函。” “……” 盯着那张虽英俊但写满不可一世的脸看了一会儿,这一次,换张子尧嗤之以鼻:他倒是蛮期待眼前这家伙到时候想要硬闯却被别人拿着扫帚打出来的模样的。 ……嗯,纠正一下,是无比期待。 这时候,恰巧素廉从外面推门走进来,张子尧抓着他绘声绘色地将烛九阴的“刷脸论”当做笑话讲给他听,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听完他的笑话之后素廉不仅不笑,还拧过头看了一眼烛九阴而后道:“我也正有此打算。” “……”张子尧头疼了,“你们能不能别乱来?” “我也是妖怪。”素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凭什么不让我去?” “没有邀请函!” “要那东西作甚么,”素廉一脸奇怪,“难道那邀请函不是因为需给寻常随处可见的小妖怪可以对号入座才存在的东西么?” “而烛九阴大爷只有一个。”烛九阴坐在榻子上抖腿对张子尧懒洋洋道,“连这蠢牛都比你识时务。” 张子尧将那犬神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下:“小妖怪不跪着同二位大人说话你们不会降罪于我吧?” 素廉:“不会。” 烛九阴:“他在讽刺我们,你那么认真回答做什么?” 素廉转过头一脸无辜加责备地看着张子尧,张子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才是真实的态度,”烛九阴凉嗖嗖道,“这愚蠢的人类快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张子尧:“你那一身鱼腥,求我骑都不干。” 烛九阴:“你看,还挥舞着小皮鞭,口中喊着‘架架’。” 张子尧、素廉:“……” …… 虽然张子尧说着一个月的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但是架不住时间这东西一旦注定要被白白浪费,那么它就会溜得比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快。 农历十月十五,辰时。 整个云起国皇宫还沉浸在清晨悄然而至的宁静之中。 小小的庭院里,黑发少年与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子相互端坐,他们的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酒案。 ——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多,除却天气逐渐从深秋转至有了一点点初冬的寒冷之外,张子尧只听说了楼痕离开无悲城返回京城的事——对此并没有人感到惊讶,毕竟那是瑞王爷,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儿子,圣上怎么会舍得把他就这么放在这偏远的地方不闻不问呢? “更何况最近咱家那位脑子也清醒了些,开始认真思考起久攻不下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干脆放弃比较好……毕竟天下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天沧那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去抢。” 端坐于廊道上,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子不急不慢地将温好的酒倒入杯中,眼角带着笑意——杀烧抢掠这件事到了他嘴里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而他看上去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 张子尧接过那小小的酒杯,抿了一口发现除却微甜之外这酒和白水并没有多大区别,温热的酒液从舌尖滑过,吞咽进喉咙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早晨的寒冷被驱散了不少……少年掀起眼皮子越过酒杯上方看端坐于自己对面的男子:“来这一个月,我还没见过云起的皇帝。” “他通常不来这。” “喔?” “早就说过了,他更崇尚真枪实刀的武力,阴阳之道什么的,在他看来都是旁门左道,于是连带着摆弄这些旁门左道的小僧便也跟着被嫌弃啦。”胧真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只说明他丝毫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遗憾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想你们云起的发家史,倒是可以理解——” 张子尧含糊地说着,将空下来的酒杯凑到那温好的酒壶跟前,双眼有些贪婪地盯着——然而没等他再动手去倒,便被拦了下来:'“今晚便是百鬼夜行祭典的日子,子尧兄还是莫贪杯误事比较好……更何况大清早让您在小僧这喝个大醉回去,您家里那两位又不知道该如何横眉冷眼地诅咒小僧了。” “……” 张子尧被提起了头疼的事——无论是“百鬼夜行祭典”还是“家里那两位”都算在内。 “短褂还合身吧?”胧真又问。 张子尧犹豫地点点头:“合身,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专程换一套衣服,又要戴上那犬神面具……” “当然是因为您平日穿的衣裳沾染了太多人类的气息,会叫人心中起疑啊……”胧真手中酒器碰撞发出好听的清脆响声,在张子尧羡慕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