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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拎着个小兜兜,那小兜不起眼,但是里面隐约可见的一抹翠色却吸引了张子尧的注意。 “哪来的翠羽?”张子尧问。 这小丫头下意识地压了压那口袋,随即回答:“白日奴婢见有一群翠鸟曾在这片树林栖息嬉戏,便琢磨着可能有掉落的背羽落下,拾得来,积少成多,交予工匠……” “给子湖做出翠羽冠饰?”张子尧替她将话说完。 她顿了顿,眼一亮,头如捣蒜般用力地点了点。 张子尧微笑起来,心中却多少有些难过,他抬起手拍了拍那小丫头的脑袋,温和道:“这么大的风,怕是有羽毛也被风吹散了,那群翠鸟今日会来兴许明日也会,何不早些歇息明日早早在树下等待?莫要在这吹夜风,着凉了仔细叫你家主子担心。” 那小丫头愣了愣,破天荒地抬起头,与张子尧对视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笑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开心被人问到名字:“奴婢没有名字,我家主子叫我团圆,跟主子姓,苏团圆。” 还是很小声,但是声音却很细,和她那圆滚滚的外貌不太符合。 言罢,也不等张子尧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将那装了翠羽的口袋放进袖子里收好,与张子尧告别后匆匆离去。张子尧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若有所思片刻,这才收回目光,然而双目之中却难掩黯淡。 方才见那小孩一脸期许,他也没有出声点破,这些天他走访工匠寻找灵感,这才知道些特殊的知识,原来那些使用的翠鸟背羽之所以要从活生生的翠鸟身上拔下使用,是因为唯独这样方可保持羽毛色泽鲜艳明亮,栩栩如生…… 那些从鸟身上掉下来再收集起来制作的饰品,虽经过匠艺加工也极为昂贵,但是也只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千金玩物,难登大雅之堂。 眼下想到这孩子是在一片诚心地做无用功,张子尧有些同情。 再转念一想,这些天自己忙里忙外,可不也是做的无用功,顿时也开始心疼自己,更觉得疲惫不堪。 叹息一句“自讨苦吃”,这才苦笑摇头,径自往回走去。 如此插曲,倒让他将方才嗅到的墨香忘却脑后。 对于张子尧成日瞎忙,某条挂在墙上的龙没了啰嗦的对象闲得快要发疯,于是当张子尧推门而入,脚刚迈过门槛便听见里屋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为她甘愿赴汤蹈火?小小年纪不学好……” “九九,”张子尧疲惫地打断了烛九阴的碎碎念,“我今天很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和我说。” 他来到脸盆前,捞起袖子也不顾那水盆里的水早已冰凉,随手抹了两把脸,袖口湿漉漉的,又随手抓过一块桌子上已经放凉的糕点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没骨头似地倒回床上。 烛九阴在听见少年疲倦的声音后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将脑袋转向床所在的方向。只见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他闭着眼,眼底有明显的青色,说明最近他缺乏休息。此时那湿润的睫毛伴随着匀长的呼吸微微颤抖着,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乖巧安静。 手上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 他看上去还真是累坏了。 烛九阴想了想,心想多管闲事到这个境界也是不太容易,索性也打了个呵欠找个枝头蹲着睡觉去了。 几分钟后。 屋内画卷那传来一声嘟囔—— “不对啊,为了个女人,你胆敢这样同本君说话?放肆!刁——” 床边传来轻微鼾声。 画中人碎碎念的声音戛然而止。 良久。 “……算了。本君真龙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哼。” 第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烛九阴是被人走来走去和说话的声音弄醒的,意识到房间有人,他不便动弹,只是保持着坐在枝头的姿态掀起眼睑瞥了一眼,随即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可谓是热闹非凡。门前站着几个丫头低着头,一人手里端着铜盆,第二人端的托盘上放着粥,第三人的托盘上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第四人的则为一碗棕色汤汁。 烛九阴心中疑虑片刻,眼珠子转动,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去,随即便一眼看见那床头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那个楼痕也在,这会儿正弯着腰同床上的人说话…… 他怎么这么闲? 不早朝?不处理公文?不习武强身? 这国家迟早要完。 烛九阴撇撇嘴,在心中万分不屑。此时,余光闪烁又瞥见一个大夫模样的老头从楼痕身后走出,坐在床边,正给床上披着外套的黑发少年把脉。 烛九阴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会儿众人忙碌的中心主角,昨晚明明好好的人,这会儿皮肤白如纸,蔫了吧唧的,倒是成了病猫。 门口那小丫头手里端着的汤药是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烛九阴注意听了下,按照大夫的意思大概是张子尧这两天没好好注意休息,昨儿个又吹了风,感染了风寒,晚上睡觉又不盖被子,风寒加重,再加上不好好吃饭…… 诸如此类。 巴拉巴拉。 烛九阴听得眼皮子一阵狂跳,等那些个大夫啊丫头啊走光了,楼痕又交代了几句让张子尧好好养身子的废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等人走光了,屋子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烛九阴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手挠挠肚子,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大清早的,招那么多人进屋还不跟我提前打招呼你是想害本君出丑么?” 床铺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当烛九阴几乎以为自己要等不到一个回答时,他这才听见张子尧缓缓地说道:“抱歉。” 少年低下头挠挠脸,看上去好像还真的觉得烛九阴骂得很在理一般……烛九阴无语凝噎,同时觉得屁股底下的树枝莫名其妙长了倒刺一般硌得慌,他挪动屁股换了个坐姿,没话找话:“你脸上怎么了?” “怎么了?”张子尧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 那跟着烛九阴重复问题的模样特别可爱,一定是错觉。烛九阴眼皮子跳了跳,笼着袖子拧开脸:“墨迹,墨迹。” 张子尧愣了愣,反应过来烛九阴说他脸上有墨迹,下床来到铜镜前照照,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手上确实有未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