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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他老爹不像他祖父那样的文化人,给他取了大名叫孙大胆,盼着他浑身是胆,却没少被京中子弟嘲笑。弱冠之年当机立断没有给他爹取表字的机会,自己向学府恩师讨了一个能见人的表字来。 朱定北虽然奇怪他没有和自己一道走,也没多问。 马车铎铎离开,隔着雨幕,宁衡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也没离开。 他在想一些事情。 本不是他这个长信侯爷该想的事情。 还未想出个头绪来,就又听见马车铎铎声不断靠近,宁衡起先没留意,待到马车近到身前,一人从车门中钻出,对他笑道:“长信侯爷,你在我家白吃白住了那么多次,我回蹭一次,你不会不欢迎吧?” 宁衡愣住,待他跳到跟前来,脸上冰冷的神态融化开。 “欢迎之至!” 第43章 农庄一游 城西,镇北侯府。 老侯爷接到儿子的回信,正等着乖孙儿回来说话,没想到被告知他今日住在了长信侯府。 他一愣,不过思绪打了个水漂又转回到朱振梁的回信上。老夫人却有些不自在,晚间入睡的时候还对着同样心事重重的老侯爷道:“老东西,你说咱们长生是不是在学府里受了委屈,怕回家叫咱们看出来才躲到外面去的?” “什么?” “……老东西!” “啊?别吼,我听见了。”老侯爷思路被打断,干脆先放开不想,对老妻道:“别胡说八道,他不欺负人就算了,谁能欺负到他头上。阿衡在咱们家也住过几晚,换了长生去宁家,有来有往不是很正常。” “怎么没人欺负了?前阵子,他们夫子不是还给他布置了许多课业。我打听过了,别人可没有,这是摆明了欺负长生,欺负我们老朱家在国子学没人脉!” 老夫人对朱定北的事情关注有加,孙儿在国子学那么大的动静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一想到她就来气! “多大点事儿。长生是男娃,这点麻烦自己能处理。咱们快睡觉吧,你的宝贝搁在别人家里一天也不会出事。” 老夫人气才提上来,没开口,就见他转过身,不一会儿呼噜都打起来。 第二天朱定北从国子学回府,才吃了饭没和祖母说上两句话就被老侯爷扛走了。 老夫人追在后面大喊:“老不死的!你别顶着长生的胃,快把他放下来,混账东西!” 老侯爷一激灵,改扛为抱,大步流星而去。 朱定北不自在地扭动:“阿爷,你快放我下来!” “害臊什么?奶娃娃一个,老子抱你一下怎么了?” 朱定北:“……” 到了前院书房,他也不啰嗦,把鲜卑来的信件给他看,金刀大马地坐下道:“你阿爹那里现在还算太平,只是照你朝安阿伯的看法,司马御棋这个人不除后患无穷。” 朱定北看了信,没接他的话,反而道:“阿爷上次信中说让阿爹受军法了?” “……”老侯爷咳了一声:“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儿子信里就说了两件事,司马御棋的判处之外,就是给他老人家卖乖,说是自己被打得有多惨已经诚心悔过,保证下不为例的话。没行到朱定北一下子就看出了里面的门道。 他正暗想儿子不上道,就该让他再受五十军棍,就听朱定北说道:“打得好。” “咳咳!” 老侯爷被烈酒呛住,奇怪地看着“不孝”的孙子。 朱定北把纸条放到自己的茶碗里泡烂,继而道:“五十军棍刚好,等陈阁老和甄右相到鲜卑府的时候也让他们看看阿爹的诚意。到时候传回来,咱们陛下多少能消气点。” 老侯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让打儿子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阿爷,朝安阿伯说的对,司马御棋这个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朱定北又说起正事来。 他微微苦笑。 他是被前世的形势影响了判断,现在看来连远在鲜卑的古朝安都没想过司马御棋重回鲜卑的可能性,倒是他着相了。 老侯爷叹了一口气,道:“陈老兄离京前和我见过一面。我多嘴问了一句,他告诉我鲜卑未定,至少在他回京之前,圣上都不会有对司马御棋判处的明旨。依我看,皇帝也没想要他的命,说不定,冷他两年就起复了。” 朱定北比老侯爷更笃定这一点。 “阿爷,他在天牢里待着我们也没地方下手。听说陛下把他扔进去后,刑部连提审都没审过,反倒让他在里头享福了。” 司马御棋在天牢里无疑是安全的,他们朱家没有刑部的路子,而且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一向非常小心,饭菜都必须银针试毒,出入的人口盘查严格。他们想要在陛下明旨之前斩断司马御棋这个后患,也无处下手。 老侯爷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罢了,兵来将挡,往后如何还未可知。” 朱定北想了想,挨近了道:“阿爷,老爹在鲜卑府都有什么动作,你再细细和我说一遍。” 老侯爷见他担心个没完,只好再轻重不漏地将给他听。 祖孙俩一关在书房里就忘了时间,被尽责的朱三管家提醒着才没有误了朱定北的睡眠。 六月的旬试,朱定北的文史竟拿到了上乙等,楼安宁戏说他就是玉不琢不成器,鼓动宁衡盯着他背书。 朱定北不屑:“狗屁!我就是把诸子百家倒背如流有个鸟用,老子一不考科举,二不考写字混饭吃。” “是是是,朱小侯爷是谁呀,左不过,不是还有长信侯爷养着你么。” 几人又笑闹起来。 过了六月下旬,待到月末休沐的时候,楼安宁怂恿着朱定北和他们一道去出京郊下到农户田庄看水龙车。 这是他好不容易和楼尚书撒泼打诨才得来的机会。 恰好这个周末,除了楼家兄弟别人都不在,他左右无事就答应下来。 宁衡这日要到宫里给太后娘娘请安,秦奚则因恰逢他阿爷不当值被抓了壮丁说要试他手脚功夫,不得抽身。 而贾家铭则两日前就请了假,前往冀州臣鹿吊丧。 臣鹿张家的老太君病情反反复复,熬了小半年还是没撑过去,在五天前过身了。 贾家铭的生母虽然是庶女,但张家儿孙薄,反而是他这个庶女外孙前去给她扶灵,这一去没有十天回不来。 京郊外这一片田庄是天家赐给楼尚书的,水草肥沃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