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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想去喝花酒逛青楼的事。 赵佑安的伤养得快好时,就到了本月的休沐。 休沐不上朝,对别人是休息,对玄昀却是最忙碌的时候。 辰时便起身,沐浴更衣,着意装扮一番,带上平时买的新鲜玩意儿,因为最近惠帝迷上了斗香,他又特意准备了各色香料,便往皇宫去。 所谓斗香就是将香料调合而成的熏香来熏点,请评审来评鉴其优劣,决定胜负的宫廷游戏。玄昀历来是惠帝喜欢什么,他就学习调弄什么,如今他也算是个调香高手。 淡青色的华盖车驾,鹅黄流苏上缀满彩色宝石。如此华贵的马车,墨城人都知道是安宁侯进宫了。街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在街道两边,有人指指点点议论,有人伸长脖子想一睹安宁侯真颜。 安宁侯果然风光无两,可惜是个弄臣。玄昀把玩着手中的鎏金掐丝珐琅手炉,仍然带着他的招牌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惠帝的恩宠荣耀是向世人宣布,安宁侯不过是个能讨皇帝欢心的玩偶。什么社稷、什么江山,从来与他无缘。 他到达坤宁宫时,惠帝与皇后玄氏早已在观看斗香。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康王作陪。玄昀阔步走进正殿,向惠帝玄后行礼。 惠帝一身白色锦袍用金线绣着五爪团龙,头戴方天蝉羽帽,四十左右年纪,面上有些细小皱纹,仍不失英挺俊朗。他给玄昀赐了座,笑呵呵地道:“昀儿今天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 玄昀呈上带来的玩物,一件一件向惠帝玄后介绍。他选的东西都颇精巧新奇,他口才又好,绘声绘色地将东西的来历、用途一一道来,别说是帝后,连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听得津津有味。 康王见惠帝频频点头称赞,便在一旁凑趣道:“安宁侯果然最懂父皇的喜好,儿臣自愧弗如。” 惠帝不说话,微笑地望着玄昀。他今天穿一件湘妃色的儒衫,上面绣着各色花卉,腰间一条碧玉带,坠着鹅黄丝绦编就的蝶形玉佩。本是花哨的衣饰,却被他穿出一身清朗,更衬得他眉目风流。惠帝子嗣众多,偏这个入不了宗室的私生子继承了他年轻时候的倜傥疏朗。也算玄昀放浪形骸,全无野心,要不然还真叫他为难…… 忽听玄昀道:“臣今日带了几味新调的香,请陛下品鉴。” 惠帝点头示意。 玄昀取一只寿山石的三足鼎,在其中放上木炭,然后取云母片覆其上,再放上香丸,不一会便有淡紫色的烟雾冉冉升起。一股清淡冷冽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玄后仔细嗅嗅,道:“倒像是梅香。” 玄昀微笑道:“这味‘冰雪落梅’正是仿梅花的味道。” “是何材质?” “沉香、麝香、甘松、白檀、鹿陶。” 玄后点头赞道:“这个妙,一点闻不出有这些材质,还以为是真花的香气。” 玄昀又燃了几种香,因为帝后偏爱淡香,所以大多数调的香都比较清淡。 最后,玄昀取出一只象牙镂花香筒,在里面点起一盘篆香,从乳白的香筒中腾起淡红的烟雾,扑鼻却是一股略带浓烈的香味。虽然浓郁却不熏人,反倒是有些欢欣跳跃的感觉。 惠帝笑道:“这个与众不同,闻之令人振奋。” 玄昀解释道:“这是用沉香、丁子、甲香、甘松、熟郁金调配而成。” 惠帝道:“可有名?” 玄昀道:“叫‘只为君’。” 惠帝捻须笑道:“为君喜、为君忧、为君狂。好一个‘只为君’!这就是今日斗香的翘楚。” 康王不无讽刺地道:“安宁侯在这些事情上天赋异禀。” 玄昀不理他的话外之意,带着一脸温柔笑意。 惠帝调笑道:“昀儿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只为君’确实是专为一人所制。” 玄后道:“你也不小了,该成婚了。如有中意的姑娘,不如取进门。” “臣玩惯的,正经姑娘家谁肯嫁我?” 玄后道:“让皇上赐婚便是。前几日,季国国君派使节来,说是想嫁他们的七公主和亲,年纪和你正相当。” 玄昀忙道:“论年纪、地位,还有几位王爷未婚取,和亲也该考虑他们才是。臣素来放纵,只怕辱没皇家声誉。” 玄后面露不虞道:“你确实放纵了些。不过一个多月,哀家就听说你在西街打了两次架。还让琪儿给你送人。” 康王忙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确实是内弟得罪了安宁侯。” 玄后不理康王,继续道“思琴虽是坤宁宫的人,但毕竟是下人,服不了众。侯府也该有个主母约束些。” 玄昀见皇后不高兴,只垂首请罪道:“是臣鲁莽,请陛下治罪。” 惠帝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些就是了。你的婚事等青海王来了再议。朕听说青海王上月已经启程进京,如今到了何处?” 玄昀温文的笑脸几不可察地微微变冷,旋即恢复镇定道:“外公传信来,他在路上遇见老友要耽搁几日,应该快到了。” 惠帝眉头稍稍一轩,平淡的话家常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怀疑,道:“原来是被朋友耽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娃们节日快乐!!! (十九)百年传奇 玄昀一直在宫中待到午时才离开。 他出宫以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西街的邀月楼。他没叫姑娘作陪,披上一件大氅遮住脸,然后从后门转出来,上了等候在门外的一辆朴素的马车。 马车在城里兜兜转转,停在东面一座小院前面。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人竟然是李甲。 他低声道:“主人。” 玄昀撇他一眼,淡淡道:“外公到了?” “嗯,属下无能,老主人受了伤,请主人治罪。” “你的事等会儿说。外公伤得重不重?” “被暗器伤到,暗器上有毒。毒已经解了,要将养几天。” “带我去看看。刺客抓住了?” “抓住一个,嘴硬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说着话,两人来到一排小屋前。玄昀进了屋,李甲守在屋外。 屋里的床上靠坐着一位老人,六十岁上下,须发斑白,但是气宇轩昂,意态遄飞。虽然面色苍白,仍然精神矍铄,气势十足。正是青海王玄战英。 他见到玄昀,笑道:“昀儿来了?” 玄昀几步走到床边,握住老人的手,关切道:“外公可有何不适?” “就是没有精神。哎,这回大意了。你今天进宫了?” “嗯。” “皇帝可有问到我?” “问了。我说您访友去了,要过几日才到。您只管放心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