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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须过于哀嗟。世事如白云苍狗,只苦了其中随波逐流的万民苍生。为师仅愿你怀向善之心,所及之内勿行违心之事。”

    林脩心下敬服,诧于先生的深思远虑,又叹于先生乱世中的无奈与豁达。自家中境况日渐好转,郭氏平日已不再亲手酿酒。如今林脩别师,郭氏又亲酿各色酒诸多,让林脩敬奉恩师。离别时,屈伯彦拿出一张拜帖,“现今蜀郡太守李溙恩师与我有几分交情;李溙其人,刚毅果决,肃治清明,武能守边,文能治民,你持此拜帖,想其也能看我几分薄面。” 林脩谢过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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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脩谢别恩师,回至家中,与母亲商量游历及拜帖之事,恐郭氏不舍,亦忧母安康。郭氏严厉地训道:“男儿志在四方,屈先生待你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给你指点了一条匡扶苍生的道路,母亲亦相信你能有所作为。母亲现在也身体健康,无须过多担忧,等你再作安定之后,也可将母亲接到身边。如果你为母亲而罔顾上天厚德,母亲心中更为不安。”

    林脩反复思量,蜀郡从古至今为居安之地,如今偏居介休一隅,实非长远之计;先至蜀郡图谋发展,亦有先生拜帖,等情势逼人之时偏居蜀郡,也不失为良策。知晓林脩将赴往蜀郡,朱小少爷迫切希望跟随,可是林脩归期未定,朱小少爷父母自是不允许他胡闹。林脩安慰朱小少爷道:“你留在介休,我还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朱小少爷自是十分心喜,问及何事,林脩商量道,等他离开介休,赵谨兄弟二人也须跟随,虽后来又添了数人,也不太放心。如今家中又新开的店铺,虽还规模不大,但前景光明,希望朱小少爷可以共同经营留下的沽酒生意,均分收益。朱小少爷也不怎么在意钱财,但林脩特别强调这是托付给他的大事,非常希望他能帮忙,还能常常通信互通有无,朱小少爷想着父母必不同意他远游,这样也能和林脩有所联系也就接受了。

    朱小少爷虽在家受宠,但毕竟并非长子,还有几个兄长,无须继承管理家业。父母看小儿子能够试图有所为,虽然小打小闹,但也颇为欣慰;而林脩之人,他们也是十分满意,愿意儿子与之交好;因而也对朱小少爷多有帮助和指点。

    转眼已至桃花三月,林脩带着赵谨赵素来到因都江堰而闻名,素有天府之国之称的蜀郡。

    第4章 第四章桃花染(一)

    蜀郡治所少城,武帝时在蜀王城(原少城)之南筑南小城,蜀王城则称之为北小城,加之西南锦官城,共构成少城。城东南西北皆有军营垒城(一般位于大城附近),城中有通往四方大道,另有通衢巷道遍布城中。

    杨雄蜀都赋中形容锦官城雕镂铅器,百伎千工;东西鳞集,南北并凑;凄秋,发阳春;罗儒吟,吴公连;眺朱颜,离绛唇;眇眇之态,呲噉出焉。繁华风流之态跃然纸上。

    在具有现代意识的林脩眼中,历经千年,长安已成北京,扬州已作上海,而锦官城却仍如千年前的模样,改面成都。锦官三月,相较扬州的风流奢靡多了一分矜持,相较洛阳落入尘埃中的富贵多了一分古朴,而相较晋阳的粗犷亦多了一分婉约。

    身处洛阳、长安或者扬州,即使你为人上人,亦须谨言慎行难以残喘,即使你如何努力,你也只是万千蝼蚁中的一只,粘在权势张罗的网中,活在富贵蒸发的饥渴中,社会叠加的意义远远超过你自己本身。即使你不想承认,你也难以活成一个人。

    但是成都,会让人相信,不管你富贵或贫穷,布衣或卿相,只要你愿意并努力,那么你就可以以一个人的姿态生活着,或细琐,或从容。野心家不会在这里织网,淘金者不会在这里销金,因为这里不存在那些所谓需要苦心经营的意义;你只是你。

    话说少城距离洛阳3120里,路程奔波两个多月,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总有人会认为旅程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路过的风景会多么赏心悦目,路过的人会是多么千姿百态,路过的际遇又会是多么的销魂断肠;不过,这一切,对于第一次龟速长途奔波的林脩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

    只要行程稍微拉紧,林脩就觉得路程颠簸元气大伤面色苍白不复人色,而车里的赵素都明显要适应许多,反过来照应林脩,赵谨赶车。为了照顾林脩的状况,路程或急或慢,拖了两个多月才终于到达蜀郡。

    若言肃治,则称少城;若言风流,则称锦官。传说蜀锦于锦江中濯染更为鲜明,因命名曰锦里,后汉时于此地设锦官管理织锦业,因而称作锦官城。原少城,即郡治府衙所在地,郡中官吏、士人或大姓多居住于此;而富贾、集市、亭台楼肆多集中于锦官城。

    林脩带着赵谨兄弟从北门直入少城,此时正是桃花染、海棠娇的时节,城中风景不禁使人放松下来。为了显示对蜀郡太守的敬意,只是稍作休整即赶往太守居所,等先登门后再作安排。经过打听,绕过街巷,路深处,看到朱底黑字匾额,上书“李府”;黑漆大门显得几分严肃沉穆,大开着,没有守门人。

    赵素立马上前使劲拍着大门,唤道屋里有人没。林脩和赵谨不禁抽了抽额角,又觉得很方便。没多久出来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林脩将拜帖转交,不多久就被请进去。院中种着几棵桃树,花开得正好,暖熏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不过想来这茂盛的桃树应该是前主人留下,看着黑漆大门,一路素净的模样,现主人也不像是会在院子栽桃花的人,虽然桃树可以辟邪。

    林脩与赵谨、赵素跪坐在正屋内,少年将茶水奉上就已离开,看这府内人丁稀少,此时感觉就像空旷得无人一样,林脩只好和赵素大眼瞪小眼,可又不能太过松散。林脩稍微挪了挪有点酸麻的腿,低垂着眉眼,就看到赵谨斜瞟的眼神示意;有点疑惑地抬头,就看到一抹修长的影子投射到自己面前,衣裾微动,转过头,就看到进来男子身材挺拔,面容肃穆,轮廓深刻,很是英俊。

    正觉得熟悉,林脩不禁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又转瞬变成莫名的气愤,后又觉得气愤理由也不太足够,脸上惊的、怒的、憋的最后面色涨得微红。只因进来之人恰是雪夜所救、隔日又无所踪迹的那个人,要说也只一面之缘,可林脩硬是觉得自己所有情绪被巴巴地揉成一团堵在心里,要说什么可以形容的话,林脩觉得应该就是便秘的感觉。

    李溙进来时本看到一眉眼低垂,青丝微斜,玉颈微露的少年,可转眼抬头,模样虽不错,可那小眼神,还有表情,总带着点龇牙咧嘴的感觉,很诡异。看过拜帖,此少年名林脩,介休人,师从屈伯彦,再加上这虽有改变但相差无几的模样,李溙自是认出这就是当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