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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生得倒圆润和气,总是笑脸迎人,据说打小就跟着老皇帝,就是因为长得喜庆人又伶利才得宠,后来年岁大了,更显得慈眉善目,但宫中人从来不敢真正当他多么随和慈祥。此次老皇帝出逃全靠奉成一手下的宦官和禁军护驾。他轻轻掸了掸衣襟的灰尘,一向笑眯眯的脸上此时也不笑了,似乎有些无奈惋惜,给了小内侍们一个颜色,思安立刻感觉到脖子旁边生冷的利器又逼近几分,接着一疼。 思安再不敢挣扎,腿软得只靠两边人架住才勉强站住。 奉成一点点头,尖细的嗓子缓缓道:“如此,请新帝即位吧” 于是思安成了皇帝。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个亡国皇帝。思安念过书,记得先生们讲过兴替,加之一路来所见所闻,即使原来对政事一窍不通也知道,大景的气数恐所剩不多。 但是思安也怕死,他一点也不想死,他想的是出宫,有朝一日远离宫墙,过一过宫外的生活。如今出了宫,所有事情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立了新帝之后不过几日,宦官和大臣们又给他张罗立了皇后,这个皇后就是丽娘。 丽娘原是世家之女,若放在从前也是当得皇后的,只是此时的“皇后”与从前的“皇后”大不相同了。从成亲那日起丽娘就没让思安近过身。今日因最近天气渐凉,思安想和丽娘商量晚间莫要再赶他出屋去睡,特地来找丽娘。 屋外没人守着,思安也没有多想,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有人声就推门进去,没想到就撞见丽娘和他人颠鸾倒凤。就算思安未经人事,该懂的也懂了,又羞又怕,连躲都不大会躲了,越发惹得丽娘生气。 他们一行日前停驻在一山野村子中,是一路来难得的还有人居住的村落,十几户人家挨得不近不远,奉成一带他们占了村人的房屋,然而最好的屋子却不是思安住着。小内侍领思安到一间大瓦房前,向里通报一声,示意思安进去。 思安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排铁甲铮铮的守卫,玄铁衣上尚有血色,站着不动也难以收敛杀气。不是奉成一的人。思安犹疑了一会儿,小内侍不耐烦,推了他一把,思安绊在门槛,踉跄进了屋。 除了奉成一和几个宦官、大臣,屋里还多了几个与外面守卫一样穿着铠甲的人。其中一人与奉成一分坐在上座,几乎思安一进门,那人就注意到这边的动向,随即起身道:“臣救驾来迟,还望圣人恕罪。” 浑厚低沉的声音震得安的心跳在耳边“突突”加快。 成郡王温行行伍出身,老皇帝还在位时就凭着功勋封了郡王,如今节度了几个实力雄厚藩镇。当年老皇帝将几个重镇的节度使都封了王,温行也在其列,思安还曾经远远见过入宫谢恩的温行。 当时只知道此人身形很高大,又听宫娥们议论温行如何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如今乍见了,思安心里第一个想法还是:果真高大。 对方虽是跪着,肩背却如经过风霜锤炼的小山一样厚实沉稳障在思安身前,腰板挺直,单臂就比思安自己双臂加起来还粗,手臂后露出半截脸,肤色虽不如思安常见到的那种白皙细腻,却更显得出阳刚气。其周身有一种气势,并不因为跪着的动作有所削减,反而因为类似进逼的姿势更显压迫。 许是思安愣得太久,温行稍稍抬起头来,果然是一副极其阳刚的面孔,悬鼻阔口,眉浓而目深,朝思安射来的目光毫无掩饰的锐利,仿佛不是在觐见君王,而是在看一只必定会搜入囊中的猎物。 思安见过很多种目光,常向他投来的有算计、隐晦、不屑、轻蔑,但没有人用这样带着刀锋利气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刺破,生吞活剥,亦或是只是轻轻从皮肤划过,尖锐生疼,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种要见血的杀嗜。 思安不可避免的瑟缩起来,便听到后面一同跪着的宦官不满地咳嗽一声。温行眸光一闪而过,那股血腥气已然消失无踪,留下只有如同沉潭一样的深邃。 思安立刻道:“爱……爱卿平身。” 第二章 温行本还在江淮前线作战,听闻叛军入了京城,立刻调转北上勤王救驾,带着数骑精锐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奉成一脸上又挂起了往日的和煦笑容。按他的意思,现在叛军之势太盛,中原四境战火纷扰,为了圣人的安全,还是先逃往蜀地避一避,待各路勤王大军肃清宇内再迎圣驾回朝。 温行却觉得如今局势不稳,圣人不可远离中原,以免心怀叵测的小人趁虚而入,有伤国本,先暂由他带来的精兵护送思安去东都,这样既能保证思安的安全,又能以天子威仪震慑肖小。 东都临近温行节度藩镇,曾有经营,在温行掌控之内,而蜀地节度使与奉成一勾结多年,挟天子往蜀地是奉成一早定下的计划。 奉成一面露疑色,双方带着的人各陈利弊,你一言我一语辩成一片,反倒是奉成一和温行两人一言不发。 虽然他们讨论着思安的去留,但一般这种时候是轮不到思安表达意愿的,而思安对于自己即将身往何处也没有多少疑虑担忧。不管去到哪里,到时候都是一群人围着就去了。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欣赏欣赏这些人如何争执。 往日思安是不怎么喜欢在旁看他们议事的,尽管都是这样百无聊赖坐着。 往日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奉成一和几个大臣做主,主要还是奉成一主导。内侍监奉成一大概早年侍奉老皇帝时养成了习惯,每每说了几句话,目光都会朝皇帝这边飘一阵,老皇帝若还在或许会觉得他贴心忠厚吧,思安却是吃不消的。他本来就怕这些宦官,又被他们拿刀架过脖子,所以每回议事都如坐针毡。 如今倒好,温行来了,奉成一没工夫看着他,他倒可以偷偷打量别人。 比如奉成一正皱眉不语,据思安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内侍监的了解,如此为难的神色是极少出现在他那张嫩圆的面皮上的,常年笑眯眯的眼睛还似有笑意,藏在眼缝儿里的到底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思安十分不客气地产生了些许可以称之为幸灾乐祸的情绪。 再看对面的温行,显得云淡风轻得多,属僚们的争论一概不参与,泰然自若地看着几乎有点鸡飞狗跳的局面。 他的手臂真粗,应当很有力气吧,手指也粗长,伏在肘上都能瞧出骨节分明,胸膛宽阔,鼓鼓地撑起衣衫铠甲,可以想象里头积蓄包含的力量……许是刚才在外面吹了冷风,思安喉头有些干涩,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