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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皱了皱眉头，“可是……您那时候，不也是个孩子么？”

    穆颜笑了，带着苦涩，“是啊。娘亲小的时候就不讨先帝喜欢，再加上母妃身份不高，小时候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当时有一位西恒公主，她最喜欢抓娘亲的头发，没轻没重的，一把就能抓下来不少，并以此为乐，疼得孤直哭。孤很恨她，可她却是最后死的。后来……孤的母妃去了，孤没了依靠，只能顺从，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慢慢被遗忘，这才换得一片安宁。后来，每个皇子都有了老师，先帝却忘了还有孤，那时，孤看到一身简朴白衣的一位进士，他确实颇有抱负，只是不为先帝重用。

    “先帝或许忌讳他的出身，本不想安排他做个好官职，孤就趁着百官都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把这为进士弄过来做先生。那时他很护着孤，太子带着弟兄们捉弄孤，他都给拦了下来。倘若刻苦些，便越来越显眼，越来越受关注，他们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

    穆颜沉浸在回忆里，神情微凉。

    “后来，孤遇到一位老者，他们过去确有过人之处，讲孤为未来君王，那时年龄尚小，怎敢有这样的心思，其实那个老者便是四门之首，西门大人他们家族的当家的。他们本就是成祖之时的得力暗影，便派了三人来给孤。当时他们假扮太监留在孤的身旁，久而久之，倒也开始称兄道弟，有了感情。

    “再后来……孤平步青云，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她做过那些血腥之事，她不想同自己的孩子讲。

    或许人都有掩饰本恶的本性。

    她沉沉叹了一声。

    “那位进士……其实就是丞相大人吧？”长风窝在她怀里，听的专心。

    穆颜笑了笑：“是啊，就是他。那时候他最喜欢穿一身白，招人讨厌，孤问他为什么不换身衣服，他便说家中还有妻儿，穿不得有颜色的衣服。他那时候是真穷，飞卿生病了，都没钱看病，孤经常自掏腰包，还给他找个学武的师傅，给他强健强健体魄。他有了女儿，也是孤给起的名字。孤当上皇帝，便把只会贪财的老丞相给废了，另立他为丞相，伐齐一战，所有计谋都是出自他一人。”

    长风想了想，道：“没想到丞相大人还有这样的苦时候……”

    “他既然有教养之恩，孤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长风听后，感叹一声，“原来您和丞相大人还有如此落魄之时。”

    “确实是有的。但孤比起丞相来，要好得多。为了温饱，想去谋求一官半职，这才去赶考。想想，饿着肚子是什么感受？实在是想不出。至少孤没有饿过肚子。”

    长风笑道：“娘亲好吃得好喝的养着，长风也想象不出来。”

    “所以啊，以后你的目标，便是让所有人都不会饿肚子，有酒喝，有rou吃，没有战争，让这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长风郑重的点头，“儿臣尊旨！”

    穆颜会心一笑：“好。娘亲便指望着你了。”

    长风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好像看到了这样一个天下。

    之后，穆颜除了去朝堂，便是去与书房，用细细的笔墨，描绘出心中的京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条大道通向东南西北，之后，分布皇城，民城，贸易来往频繁，商人没有压制，可以随意售出用品……

    至于这样的天下，自然会在不远的将来慢慢实现。

    。。。

    第36章 终章

    终章

    经过一年的忙碌与休整，新国最终走上正轨，慢慢兴旺发展起来。穆颜功成身退，将坐烦了的椅子让给了儿子，立夏侯为相，垂帘听政不过一月，就准备往行宫跑。

    若不是咏絮和夏侯那档子事，她肯定会走的更早些。

    二人婚期将至，于是就把慕毅和嫣儿从深山老林接回来。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怎么勾搭到一块的，穆颜也不甚清楚。当初慕毅离开时，咏絮方及笈，玩性虽然没完全褪去，但也知道踏实做事。

    穆颜留她在身边做女官，事情打点的很是不错。

    或许是因为职务原因，两人接触多了些。

    穆颜不太看好这门亲事，又看看慕毅铁青的脸色，更是无奈，背地里劝了好几次，才叫他勉强接受。心里也犯嘀咕，想想这夏侯不知道多大岁数，只是模样看着很是年轻，老牛吃了嫩草，穆颜看他这几天走路都生风。

    总之是咏絮喜欢。慕毅向来宠爱女儿，是以没有太过阻碍。背地里打点夏侯，都被他那张嘴给堵了过去，慕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跟他一般见识，这夏侯也就收敛着真的讲慕毅当岳父一样恭敬对待。

    三月初六，宜嫁娶。

    这天，满天桃李，香气袭人。浩荡的迎亲队伍走过朱雀大街，夏侯一身红袍，去迎娶上任丞相之女，一时风光无限。

    穆颜亲自主婚，一场下来，自己都觉得疲惫。但看到两人手挽手进了礼堂行李，心里也有些满足。她侧头去看慕毅，虽然沉着脸色，但也是有几分平和。

    咏絮确实多年没有见过父亲，叩拜之后，也没站起来，俯在他脚边，喊了一声“爹”。穆颜明白她是很想念的，这一声叫的慕毅眼睛都有些红，抬手将她扶起来，嘱咐着，还时不时用眼神威胁夏侯。

    他的疼爱，咏絮受了成长之前的全部岁月，如今嫁做人妇，对父亲的感情更加有所体味，也红了眼眶，用手伸到盖头里去抹眼泪。

    穆颜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父女两个是做什么。夏侯，快带新娘子去礼堂祭拜先祖。孩子托付给你，丞相都rou疼的很。”

    夏侯这次并没有打趣，而是实打实的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礼节齐全，郑重对慕毅道：“还望岳父放心。”

    慕毅颔首。叫他们下去了。

    他看着他们离开，不禁道：“或许是岁数大了，怎么有些隔世之感。”

    穆颜不动声色的按上他的肩膀，道：“哪里，这就是现世，我陪着你。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这天下该由他们主导了。”

    慕毅抬头，问道：“准备移居行宫？”

    穆颜点头，“几日以后，同你一块回白州，可好？”

    他望着那最为熟悉的脸。她从幼时至今，模样变了不少，却不改那眉宇间一股豪气，誓不罢休的傲气，天底下她能要的她都想捉到手里，只是如今这个华装女子，虽然身披玄色金绣龙袍，却没了之前的威严。反而温和平淡，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了。此刻看着他，眼睛里沉甸甸的爱意不改当年，望着他的神色依然有些撒娇的意味。

    他微微启唇，道：“好。我们这样，一生都不分开了。”

    穆颜含笑，站在他身侧，紧紧握住他躲在袖子里的手。

    后记。

    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