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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升自然大快朵颐,连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只遗憾巫咸国人酿的酒有些淡而无味,不足以畅饮。 吃饱喝足,各自入睡。 他与谢瑢自然睡同一个帐篷。 昏昏欲睡时,身后一只手搭在腰间,轻柔撩拨般在腰侧画圈,陆升倏然睁眼。直到此刻,谢瑢才暴露了真实意图,将这青年整个揽进怀中,后背贴前胸,山中深夜寒凉,正好取暖。 陆升抓住他的手腕,悄声道:“阿瑢,外头有人。” 李婴等人的帐篷就在几丈开外,另外也安排了人手来回巡逻,若有什么不寻常动静,立时就会被察觉,更叫陆升又气又恼,偏偏不敢有太大动作。 谢瑢哑声轻笑,只道:“那你小声些。”一面轻柔舔他耳廓,另只手已经探入衣中,握住了要害。 陆升微微一颤,随即苦闷喘息起来。这触感滋味熟悉且**,更何况谢瑢从来待他小心翼翼,手法高妙,他实在不必委屈自己。 只是不得不紧咬牙关克制嗓音泄露,委实令陆升十分不甘愿。 故而翌日清晨,待谢瑢神清气爽去溪边洗手时,陆升却黑着脸拆了帐篷,喝道:“还不出发?!” 自然有几个青年十分不满,却被李婴训斥了几句,只得垂下头,老老实实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动作。 众人又往山上行了约莫数十里,便见到陡峭狭窄的山路往十余个方向分散开,人群便分作十余队,又约定了再见的地点与时间后,便热闹作别、各自分散,顺着不同的道路进入山林之中。 那名唤巫干的年轻人立在最远的路口,转头望了望谢瑢等人所在处,谢瑢负手,对着他颇有深意地一笑,巫干顿时露出惊惧神色,跌跌撞撞往远处跑去。 陆升看在眼里,不免好气又好笑,低声道:“阿瑢。” 谢瑢应道:“是,李婴,这便出发罢。” 少了那两百人的拖累,三人全力赶路,崎岖陡峭的山路也不曾拖慢多少行程,到正午时分,三人已进入参天密林,树高百丈,枝叶繁密,遮天蔽日,日光难透,林中晦暗,仿佛入夜。 李婴最后引着二人抵达了一处青藤缠绕的山壁,将藤蔓拉开,便露出藤下长满青苔的苍老岩壁。 谢瑢见了只笑道:“这点雕虫小技的拙劣幻术,倒是辱没了神州鼎。” 他走上前去,扬袖略略一拂,那苍老岩壁顿时不见踪影,露出个两人高、四五人宽的洞口来。 幽暗光线下,这洞口黑洞洞好似猛兽巨口,往外散发着森森寒气。 李婴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往里只需十尺,便有魔物挡路,贫道枉修五百年,竟……不是对手。是以至今不敢入内。” 陆升见他畏畏缩缩,一时间豪气陡生,握住剑柄走进洞中,一面朗声道:“不需担忧,我来对付它!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小爷我……” 他嗓音清朗,在山洞中冲击石壁来回激荡,这隆隆响声中,却清清冷冷地插||进来一个清澈如水、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嗓音,不疾不徐道:“陆抱阳,你又在喧哗。” 第99章 金屋错(十一) 陆升一听那嗓音,大惊失色,叫道:“先……水月先生?” 他加快步伐,绕过前方横突的岩壁,便见到满眼清幽水光,那洞中显出广袤湖泊,波光粼粼,清远幽雅。 靠近湖岸的水面上建了座黑瓦红柱的八角亭,亭中有石桌石凳,桌上有茶盏,一名穿着青色书生长衫的男子正坐在桌边,手持一卷古书,温润含笑,目光如清泉,柔和看着他,“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陆抱阳,你一点没变。” 此人竟当真是黄鹤一别、杳无音讯的水月先生。 陆升眼眶发热,使劲揉了揉,瞪大眼睛看他。 水月先生见陆升立在湖畔,满脸怔愣,不觉摇了摇头,叹道:“还是这般迟钝……罢了,过来。”他朝陆升招了招手。 陆升又惊又喜,一面迈步走上通往湖心亭的窄桥,一面颤声道:“先生……先生离开陈留郡,原来躲在这里?当真是巧遇!” 不料尚未跨上窄桥,就被人拽住腰带,猛力往后拽。 他一时不查,踉跄后仰,却正好靠在身后人怀中,仰头看时,谢瑢那形状姣好、白玉般的下颌便落入眼中。 陆升皱眉道:“阿瑢,放开。” 谢瑢却冷笑道:“看见谁不好,你竟偏生见到水月了。” 陆升听得刺耳,又唯恐水月生疑,急忙跨前一步自他怀里挣开,低声道:“先生面前,不可放肆!” 水月已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停在湖心亭边缘台阶旁,仍是不疾不徐问道:“抱阳,这是你什么人?” 陆升张了张口,竟心虚了起来,讪讪道:“是……是友、友人。” 水月却只含笑打量他,一双眼仿佛洞若观火,愈发令陆升心惊胆战,再度挣脱谢瑢的手,要往桥上走去。 不料谢瑢却在他身后冷冰冰开口道:“陆抱阳,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这就当场jian了你。” 陆升委实不曾想到,谢瑢厚颜无耻起来,非常人所及,竟当着水月先生说这等下||流言辞,一时间又怒又羞,不敢抬头看水月,却也当真不敢再向前迈半步,更是窘迫得满面通红,险些气得哭出来,他紧扣手指,咬牙道:“谢瑢,你——” 谢瑢却不紧不慢又道:“原来你心中最畏惧的事物,是水月先生。” 他一字一句,尾音冷酷,却好似带了些火气,陆升才要不假思索回一句“废话”,眼前却突然一花,景象扭曲变形,湖泊、窄桥、湖心亭,连同亭中含笑卓立、仙姿翩然的水月先生一道消失了踪迹。 原地便只留下了一个长宽各十余丈的巨型蜘蛛网,蛛丝粗逾成年男子手臂,晶莹剔透如水晶雕琢一般,蛛丝交错处点点光华闪动,华美璀璨,叫人目眩神迷—— 陆升只觉满目珠光,直待谢瑢按住他肩头旋过身来时,才陡然回神,顿时察觉到后怕,后背冷汗涔涔而下,抓住谢瑢衣襟的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嗓音干涩问道:“那仍……仍是幻术?” 谢瑢不答,只神色肃穆,单手握着龟甲残片,残片的刻纹光华闪闪,竟同蛛网交相辉映,彼此明灭亮暗一阵,仿佛你来我往、彼此应和,随即蛛网上光芒渐渐黯淡,龟甲上光辉则愈加强烈刺目。 陆升悄声退到一旁为他警戒,屏息静气,不敢打扰,却见谢瑢额角渐渐汗湿,喘息亦是渐渐浊重,这公子哥儿平素里总端着风月闲散、淡泊俗世的架子,这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