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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停,认为他们彼此都需要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绪。这当然只是客套话,实际上已经是在提出警告——丁当的态度和他给出的东西并不能叫人满意。 茅台是一斤装,丁当已经喝了小半瓶,却不显丝毫醉意。丁当的酒量黄子成最清楚,某一次黄总试图在酒后对人造成点既成事实,指使着旁人去灌丁当,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亲身上阵,也没能把丁当撂倒,人还能清醒的出去叫了车,把他给扶回家,顺便干了他本来想要干的事情。 丁当在思考。 他不想与这边闹翻,实际上他也没有鱼死网破的底牌。有丁老板这根软肋插在这,他就永远不可能放开手脚做什么。诈死回家看上去是个莽撞的选择,但如果没有黄子成,他有信心安安稳稳的过下去……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他已经交出了足够多的把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但很显然对方觉得还不够。 谈话再次开始,是在半个小时后。 在这段时间里,无框眼镜同自己的工作小组开了个紧急会议,他们都是处理这方面问题的专家,此前也与跟丁当有类似经历的归国退役雇佣兵进行过谈话。但无论是背景之复杂,还是实际面对的棘手程度,丁当都排在近年来头一号。 丁当参与过多次国家规模的战争,辗转数个知名国际雇佣兵组织,并且一度晋身为组织中的高层,像这样的案例,几乎不存在‘上岸’的可能性。丁当也并非真正‘上岸’,他是通过诈死埋名的手段,改头换面潜伏回国,伪装成普通人生活,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很可能会引来境外势力的严厉报复……这也正是无框眼镜等人所担忧的,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会议的结论是将丁当驱逐出境——这是最稳妥也最保险的选项。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国内,哪怕他自身并没有扰乱安全秩序的意愿,也绝非明智的做法。因此当无框眼镜回到那个房间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几分钟,丁当问,能给我支烟吗? 无框眼镜去外面给他取了一包软中华,还有打火机。 丁当不挑烟,什么烟都抽,平时买烟也没定牌子。跟黄子成呆久了,渐渐随着对方抽起了黄鹤楼。不过软中华也很好,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放到嘴上点燃,看着烟雾袅袅升起,眼神也跟着有些飘远。 他很快抽完一支烟,接着又点燃一支。 当他点到第四颗烟的时候,无框眼镜不得不干咳一声,提醒他身处何处。 丁当似乎回过神来,有些沉重的吐了口气,他掐灭刚刚点燃的烟,在手心里,然后将双手交握,搁在桌上,坐直了身体。 “我大概猜到你们会怎么做。”他说道,“你们会将我驱逐出境,但我想留在国内。” “这对你的家人并没有好处。”无框眼镜道,“你不能单单为了自己,而使他们时时刻刻处在危险当中。” 丁当沉默了一会。 “我了解恐怖分子的做事方法,无论是塔利班还是跟着他们学习的那些□□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会多国语言,能适应任何战场……我不会过分夸大自己的能力,但你们要相信,我是一个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懂得远比嘴上说的要多。” 他看着无框眼镜,认真道:“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为你们效力,我只想留在我的家人和爱人身旁。” ……………… 黄子成在京城待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他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丁当那令人熟悉的嗓音。 丁当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没事,第二句是你在哪。黄子成举着手机,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才从胸腔里挤出话音,说我在京城老宅,我妈没事,骗我的。 丁当笑了。 丁当说,那我先回家了,在家里等你。 黄子成说好,你哪也别去,就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立刻往外跑,都忘了脚上还穿着拖鞋,冲出去到路边叫了辆的士直奔机场。黄启航在后面拎着他的大衣和皮鞋,喊也不听,追也追不上,到了只能站在路边给他打电话,问他去哪儿。 两父子最终在机场会合,黄启航赶到的时候,他爹正穿着拖鞋站大厅里给秘书打电话,咆哮着要定最快的航班回津海,哪怕包机也行。 黄启航想笑又不敢,赶紧把大衣和皮鞋给人送过去。黄子成骂完秘书,扭头又瞪他,说你回去,把你爷爷奶奶哄好了再回家。黄启航说要哄你哄,又不是我惹出来的事,干嘛推我头上。 他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乖乖闭了嘴。 黄子成说,回去给你买新车。 最终当然没有包机,那还不如普通航班快呢,黄子成上飞机前心急如焚,真坐上去了,反倒镇定了。他反思起自己之前的不镇定,有点羞恼,多大岁数的人了,跟个毛毛躁躁的小年轻似得。这黑历史得想办法掩埋掉,回去必须把儿子的嘴封上。 但他就是止不住的,高兴。 欣喜若狂了都。 飞机抵达津海,秘书来机场接机,被他没有半点人性的赶下车,自个一路飙回半山别墅,红灯倒没闯几个,拍照是肯定少不了,总算好歹没出安全事故,此行为非常不建议模仿。 黄子成回到家门口,手一推,门没锁,他迈步走进去,没看见人,把楼上楼下找遍了,也没找见人。 人呢?丁当呢?说好了在家里等呢? 黄子成坐在二楼边的楼梯阶上,手杵着膝盖,撑着头,一时间有些茫然。他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给丁当打电话,听到的却仍旧是这几天听腻了的关机提示音。他抬起头缓慢的环视屋内,视线一寸寸滤过房间里的一景一物,最终定格在沙发旁茶几上那只有点眼熟的手机上。 那是丁当的手机。 他走下楼梯,来到茶几旁,俯身拿起那只手机。长按电源键,手机就开了,还有着电。黄子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用自己的手机给丁当打了个电话,只听铃声从另一只手机里发出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整个人头晕眼花,一下子跌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丁当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子成像具尸体一样倒在沙发上,瞳孔顿时缩紧,然而很快,他又注意到对方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走近了一看,居然是睡着了。 门都没有锁,人就在里头这样睡着了。 他先是有些好笑,接着又看清了黄子成眼皮底下那一圈明显的青灰,很显然,对方并没有休息好,并且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 丁当在沙发边蹲下,静静看着黄子成的睡脸。 他对黄子成,一开始只是对无聊生活的排解,日子过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