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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嘈杂。他走出后院,倚在厨房门口。午后明明灭灭的光影勾勒出四郎在厨间做饭的剪影,殿下很专注的注视着那个剪影,看了一会儿,笑道:“鸡鸭是要祭拜江城新出现的三头幻人吧?” “三头幻人?”四郎忙着手里的动作,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可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两兄弟呀?道长又说他们是守桥官。” “苏夔是怎么说的?”殿下很感兴趣的询问。 四郎认真想了想,就把道士这几日关于亡灵过桥一事的说辞整理了一下,复述给殿下听:听说如今人死后,亡灵来到奈何桥边,并非立时就能过桥,要一直等到这年的六月六日,才会统一举行过桥仪式。这也是因为地府秩序不大好,所以奈何桥的两位阴差对于阴魂的出入把关更加严格,没有过路费的一率不许过桥。那个穿红绣鞋的弟弟估计便是桥头官,化为怪物的哥哥是桥尾官。 “这么说也对。三头幻人隐居已久,轻易并不在人间出现。这是妖怪间的秘闻,想来苏夔道长也未必知晓两位守桥人的真正来历,只是根据他门派里的一些记载做出了推断。”殿下听完,得出这个结论。 胡恪在厨房里帮忙捣槐叶汁做冷淘。他虽然读了许多书,喜欢亲近读书人,但是狐狸表哥毕竟是天生野性的妖怪,并没有染上某些读书人的酸腐气,因此,他并不认为帮四郎在厨房做事有损读书人的脸面,反而觉得捣槐叶汁的工作风雅有趣,很符合他清贵的身份,干得无比起劲。 此时狐狸表哥在一旁,听了四郎和殿下两个说话,便接口道:“三头幻人这种妖怪最先出现于墓地。人类喜欢在墓葬中放入丝绢,还要在丝绢中写上不少做人道理和戒条。这些丝绢上的墨迹在吸收日月精华后,凭借着某种千载难逢的契机,便会生成这种妖怪。三头幻人自出生后,便隐居于古墓中,坐着阴间勾魂使、亡灵指路人的工作。只有在隐居的墓地被盗墓者侵袭后,三头幻人才会现生于世。这种妖怪生来便有洞察一切、掌管刑罚的能力,每当天下大乱,妖异横行于人间之时,作为奈何桥守桥人的他们,便会现身于人世,把守阴阳两道的关卡。” 殿下补充道:“三头幻人也是大妖之一,他们出身于墓地,一出生之后,便与腐尸为伴,因此,十分喜爱食用死人头。它最大的特徵,便是拥有三个头,每个头都会有自己的性格和意见,但最终还是以中间的那个头颅的决定为准。其中老大心地最善,喜欢吃鸡,老幺邪性最重,喜欢吃鸭。一般而言,三头齐全时,这种怪物绝不会伤害无辜,是很有原则的妖怪。许多年前,妖界群龙无首,三头幻人便投靠了天庭,被任命为阴曹守桥使。听说后来犯了事,中间那个头被阎罗王砍掉,之后,三头幻人便分裂为两兄弟,处事也渐渐以老幺为主。” 四郎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上次在南门边看到过这两兄弟。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凡人呢。那个哥哥曾经送给物品一个大西瓜,又说他们兄弟住在靠近钟山脚下的陵园里,以种瓜为生。不过,后来那个大西瓜被我摔碎了。幸好幸好,他们给我的西瓜,我可不敢吃。”四郎一边说,一边给冷淘面淋上各种浇头。 殿下走过来,帮四郎擦干净无意中抹到脸上的酱汁,说道:“如果是老大给你的西瓜,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吃。三头幻人虽然以食人脑为生。但是的确可以算作一个正妖。自从做主的二哥死了之后,他们兄弟便一直隐居于钟山的古墓中,并不出来生事。前段时间,江城的那帮掘子军挖开古墓,而南边又起了一座地狱之门,他们才会重新现身于人间。三头幻人当年归附了天庭,被派到地狱做守桥人,后来又被上司借故斩掉一个头,心中对地狱早有不满。如今地府跑了不少恶鬼,一时秩序大乱,最小的那个弟弟便做主,趁机出来作乱,向过桥的亡灵索取祭奠。” 看来,关于江城鬼怪的事,目前而言,似乎都还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四郎把做好的汤饼捞起来,示意槐二帮忙端出去。然后转头问道:“如果不给祭奠会怎样?” 殿下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也不会怎样。三头幻人喜食人脑,没有鸡鸭作为祭奠的亡灵若要过桥,就需要用人头作为西瓜来交换罢了。” 四郎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明白最近城中为何会有接二连三的枭首事件,为何那日见过的一群腐尸手里都提着人头。 原来,冉将军和赵太守受了周公子的挑唆,养了一群掘子军到处挖古墓,许多老尸一朝暴露于荒野之中,尸身就在人间作乱。甚至连没死几年的新坟也都被挖开。这些墓主的魂魄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入轮回,因为尸体被挖了出来,亡灵在九泉之下无法得到安宁,受到身体的牵引,通过地狱之门,重新回到了人间。如果没有人做法引导,这些迷路的亡灵自己是找不到回去的道路的,奈何桥的守桥官也不可能放他们过桥。 不甘不愿被拉回人间的亡灵,若是无法得到鸡鸭作为过路费,便失去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心中必然怀有极大的怨恨,倒十分乐意去猎取人头,“挑西瓜”送给守桥官。其中,南大营里的掘子军自然首当其冲。 “可……可是,这样公然向亡灵索取祭奠,和阳间的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呢?”四郎有些想不通。 殿下反问道:“你认为地府的官吏应该和人间的有区别吗?”这么说着,殿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三头幻人在三头俱全时,是能够洞察一切的刑罚之神,公正无私,赏罚分明。也因此拥有着几乎和阎罗王不相上下的能力,因为性格过于耿介,受到上司的排挤诬陷,被王母派人强行砍去了中间那个做决定的头,只剩下善良但是憨傻的哥哥,和狠毒残暴的弟弟。而大哥因为二弟的死,十分自责,什么都听小弟的,所以如今才演变成这样。说起来,也是天庭做的孽。” 厨房的窗外,低低斜过一根槐树枝条,小黄雀站在枝条上偷听。听到这里,他有些不乐意了:“做官儿本来就是和光同尘的事。阴司里徇私枉法的事情可不比阳间少,毕竟,谁没个熟人朋友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三头幻人做事太较真,得罪了上司,少一个头反而懂事多了。” 四郎简直不能置信:“向着过路的亡灵索要祭奠,这……这不是以权谋私吗?你还说他懂事?” 小黄雀嘎嘎嘎的笑了一阵,似乎在嘲笑四郎的天真。然后他尾巴一翘,语重心长地教育四郎:“那些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