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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中一件而已,可是他那失望的表情我一直记得。 而我长久的沉默却令东方误会了我的意思,他突然挣开我的手,道:“你等着,我给你赢回来。”我愣愣地回过神来,他已经跟贾布要了十五个铜板,大步走进场子里,用那些铜板换了一枚飞镖。 老板还在一边啰嗦:“公子看中哪一个了?什么!那个玉佩可是好东西,东西虽好,那可不好得,您也瞧见了,要拿下那个彩头,您得站远一点,瞧见竹竿顶上那枚铜钱没?这竹子可与那二层酒楼一般高,您得一下把那铜钱打下来,老汉我在这儿也摆了整五年的摊了,还没人能赢下来,听老汉一句劝,您姿势可不行,这可投不准,不如换个容易的,瞧面前这个簪子就比那容——” 老汉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就听“铮”的一声,铜钱掉在地上,飞镖的尖头精准地扎进中间的方孔里,那铜钱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东方回身,冷冷地伸出手:“拿来。” 也不去理会周围人拍掌叫好的起哄声,东方面无表情,拿了玉佩就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手,往我手里一塞:“给你。” 然后他挑了挑眉毛,看着我,像是等我说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表情,恍然大悟,连忙竖起一根大拇指:“哎呦,我们家教主真太厉害了!” 东方嘴角一勾,然后又马上收敛笑容,装模作样道:“也没什么,不值一提。” 我瞧着他那模样,心中大乐,把人搂过来,低头就在他脸上亲一口:“多谢,我很喜欢。” 东方脸一点点红,“嗯”了一声,在我怀里一边帮我系上一边还说:“这个玉不好,你随便戴着玩吧,以后回了黑木崖,我给你找个更好的,我记得后山有个整块的玉碑,下回我让人全部敲下来,就挖中间最好的给你雕一个。” 我失笑,那玉碑可是个古物,要是给我雕成玉佩,教里的长老能活吞了我。我捏了捏东方泛红的耳朵,搂着他慢慢往外走,凑在他耳边说:“我不要那个,我想要别的。” “你要别的什么?”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我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出去,周围早已经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贾布,他几乎被晴天霹雳了一般,瞠目结舌地僵在那儿,直到我们走出了一大段,他都没动弹。木统领倒是十分乖觉,直接把眼睛捂住了。 中午找了家日月神教名下的酒楼吃饭,要了二楼的雅间,关了门我更放肆了,直接黏在东方身边,替他剥虾剔鱼骨撇油汤,剥一个就往他嘴里塞一个,东方见我一直为他忙活不停,便也会给我夹几筷子,我手上脏,就笑眯眯指着嘴让他喂。 这一顿饭,我吃得十分舒心,东方也多吃了半碗饭,只苦了对面俩个,木统领从头到尾都闭着眼吃饭,眼不见为净,我倒真佩服他没把菜塞进鼻子里。贾布则魂不守舍,仿佛受了很大打击,喝了一口汤就坐那儿发呆。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真心觉得这么下去他那八个月的肚子至少能减成四个月的。 吃过了,见天色挺早,便打算找个曲馆听戏,这种地方人杂,三教九流都有,顺便也能听听江湖上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料到刚拐了弯,就瞥见边上一个小黑巷子里围了好几个人,正对着中间一个瘦小的孩子拳打脚踢。我脚步顿了顿,那个挨打的孩子…… 东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忽然道:“他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我惊讶地转头,东方在武学方面向来苛刻,一般人觉得根骨奇佳的,落在他眼里怕就成了资质平平,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称赞旁人。 “谁?” 东方向着那小孩抬了抬下巴。 “有多好?”我再次转头去看那孩子,他虽然寡不敌众,却并不是一味挨打,那双总是望着夜空的眼睛如今露出了野兽般的狠劲。 东方淡淡道:“若有人指点,他七八年后便能与我一战。” 我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没想到这个喜欢看星星的孩子竟是这样好的苗子,对了,他说他叫什么来着……孟星魂……倒是个好名字。我出神地望着他,心中一动。 “你想留下他?”东方似看透了我。 我一笑,没有否认。 东方沉默了一下,向木统领瞥了一眼,分明什么也没说,木统领却立即上前一步,躬身拱手,答道:“是。” 话音未落,木统领整个人已经飞掠出去,一脚蹬在墙壁上,黑衣被高高疾风卷起,以横扫千军之势将小孩救了出来。 东方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道:“你先带他去治伤吧。” “是。”木统领抱起小孩,足下一蹬就掠上了对面二层高的屋宇,如追风蹑云一般,三两下便消失了身影,激起四周一阵惊呼。 我看向东方:“你不问我为什么?” 他又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想留,日月神教也不差这一口饭。” 听他这么说,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与他以后都不会有孩子,当然,我们也不需要孩子,但日月神教教主的位子,却需要有个人坐。这个人不应该是神教里某位长老或者堂主的后人,我需要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干净的孩子。 我很希望这个人能早一点出现,如果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天分果真如此高,那么当他能成长到能与东方匹敌的那一刻,我就能带着东方四处游玩去了。我早就想带着东方走了,想与他踏遍山河万里,看遍人间乐事,一匹好马,两个人,岁岁朝朝。等老了,走不动了,我们再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安度晚年,然后相互紧握着对方的手,亲吻最后一次,就这么安静地死去。 我笑了,拉起他的手,慢慢走进园子。落了座,点了东方喜欢的点心,却发现他不知为何没了兴致,听了台上唱了半个曲子,就恹恹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我摸摸他的脸。 他低头沉默,然后说:“回去吧。” 我自然点头,回去的路上他都没有说话,我不知他怎么了,频频转头看他,以至于差点撞翻了路边一个摊子。连忙稳住身形,我一看,觉得很有意思,摊子边上站了许多带着围帽的女子与妇人,聚在一起在红布上写着什么,然后就让一旁的小和尚帮忙系在一旁的大榕树上。那棵树戏满了红色的布条,坠下来,被风一吹便微微拂动。 榕树后面隐隐可见一间寺庙,这就明白了,这是用来向佛祖许愿的。我本就想哄东方开心,便拾掇着他:“你也去写一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