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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二掌门也不是孬种,但此时此刻,他们或身为人父或身为人师,此话又怎是容易讲出来的? 朱若殷颤了颤嘴唇,没说出口,虞上清更是说不出口,龟蒙真人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甘棣华,也是说不出话来。 众人此次围攻魔窟,事前争执,事发突然,只是一场在胆战心惊中的被迫征伐,遇到抉择处,心中的慌乱不禁涌出。 但在这慌乱中,仙门也无人向后退缩一步。 他们正前方,天掷居高临下,剑尖紧紧地贴着醒林的肌肤,继而,rou眼可见的缓缓刺入,流下一滴灼目的鲜红。 醒林的手轻轻颤抖,似是极力向外推拒。 他如待俎的鱼儿,柔嫩的脖颈后仰,弱声细气地喊:“疼……不要啊……” 虞上清的手抖动的不可自抑,那一句“不要怕”挤的喉咙生痛,怎么也说不出口。 “闭嘴,是仙门弟子就有点骨气,唧唧歪歪像个娘们一般,让人耻笑!”虞上清未说话,胡得生倒是大声斥责他。 身后的龟蒙真人静默着,听了这话,幽幽开口,“谁说这话都可,只胡掌门不该如此说。” 他沉下气来,缓缓道:“当年你儿争如被囚在养尸阵,若不是醒林冒死将他放出,他能不能有命活到明日,我不知道,反正绝没有命活到今日。胡掌门,你因这件事追问我多年,怨我一直不告诉你是谁救了你儿的命,我如今告诉你,是他。” 他看向那雪刃下的年轻人,苍老的眼对上醒林柔弱却清澈明了的目光,心下不由得轻轻一虚。 胡得生与远处的胡争如俱听的顿住,台上被俘虏的几个弟子与台下的众多仙门弟子,不禁面面相觑小声私议,当年胡争如被救是一桩大事,他一直是仙门英雄,解救英雄的英雄,当年被一度热议,奉为传奇。 只没想到,竟是东山派这位混沌度日的知名废物。 哦,不是废物,他还是守灯人,忍辱负重潜伏魔窟,没有他,以当年魔窟肆虐之势,在场的各位都活不到今日。 这么说来,不仅胡得生没资格斥责他,在场的各位都欠了他。 众人皆不语了,全场只剩下醒林轻飘飘地呻吟,“救命啊……疼……” 剑尖越刺越深,他的手似乎颤抖的更厉害了。 天掷握剑手被醒林按着,冷淡的脸上挂着寒霜,阴沉之极,“不想让他死,就往后退!” 弟子们皆不敢动,十二掌门面面相觑。 还是龟蒙真人道:“魔尊修为之高,我们佩服,且有人质在手,我们讨不着好,这个我们自知。” 他又道:“然我们人多势众,今日以死相搏,恐怕魔尊也讨不着好。” 他在说话间,虞上清早用眼神询问醒林,天地鼎呢? 醒林轻皱眉头,微乎其微的摇摇头。十分惭愧的模样。 龟蒙真人心明眼亮,自然也瞧见了。 他话未说完,倒是天掷接了话头,“那我们各退一步,今日你不伤我,我不伤你,大家都走活路。” 朱若殷小声嘟囔道,“让你跑了,改日卷土重来,挨个祸害我们,我们岂不如一片竹林被挨个折断?” 天掷顿了顿,“我为何要祸害你们,你不犯我,我自不犯你。” 朱若殷还在念叨,“你这魔头的话,谁会信……” 她话未说完,龟蒙真人立刻打断她,大声道:“那我们各自起誓,只要你不祸害无辜,我们仙门绝不主动来犯。” 天掷款款道,“若人不来犯我,我绝不先动手。” “好,大家各自划东南海岸为界,互不相犯。” 龟蒙真人紧追着道:“那请魔尊现在放下屠刀,放了我这几位无辜弟子吧。” 天掷一滞,转过目光,望着怀里的人。 第三十八章 怀里的人也凝望着他, 四目相对,醒林雪白脖颈上的血线, 鲜艳夺目,他嘴唇翕动,“走。” 仙门人群中分批开一条路,天掷与醒林向前走,玉房宫上空两层法阵皆消散了, 二人一路不言,直走到断崖处,天掷缓缓放开他,带着魔窟的人消失在山雾中。 醒林捂着脖颈,目送他身影远去。 仙门的人一拥而上, 围住他与甘棣华等人。 虞上清最先奔来, 看他脖子上无甚大碍, 急急地问, “天地鼎呢?” 醒林十分羞愧的低下头,“前几日,我欲凭着天地鼎, 暗地里偷袭那魔尊, 失了手,天地鼎被那魔尊拿走了。” 虞上清一愣,脱口而出,“那方才魔尊为何不祭出天地鼎。” 龟蒙真人拉着甘棣华,胡得生拉着胡争如, 朱若殷拉着郭不贰,众人皆围挤在一处,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醒林垂着眼眸,眼皮里的黑水银咕噜噜滚动到另一边,他慢吞吞地道:“我不知呀……” 虞上清皱着眉,欲要说什么,停住了。 四周的人仿若未闻,喧哗声又起。 虞上清看他一眼,他捂着脖子,垂着双眸,十分乖顺。虞上清甩袖回身,带他回玉房宫包扎。 三五成群的人中,荀未殊淡淡的,独自站了一阵,也跟着去了。 玉房宫一事后,仙门各回各家,从此后,神州大陆无论名山秀水里的大家,还是犄角旮旯里的散修,东山派首徒的事迹,风一样传遍各家各户。 闲人见面谈不了三句话,便要问,“你听说过那个东山派大弟子么” “吓,如今还有谁没听过?” 醒林潜伏魔窟,解救胡争如,玉房宫大殿令仙魔止戈,随便哪一件都够仙门沸腾许久。 各名家的茶会邀请函如雪花般,纷纷不绝的投到东山派,醉翁之意不在酒,皆是请虞上清偕醒林出席,众人对这默默无名二十年的年轻人,一时兴味盎然。 但,醒林任凭外面的议论声沸反盈天,安静的蜗居岛上,绝少会客。 他新伤旧伤累计,身心俱疲,乍一回家,在自己的卧房中连着昏睡了三五日,睡完仍觉浑身无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肯起来。 虞上清历来看不惯懒人闲汉,见他这样颓废,欲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未曾想,醒林大睡几日后,反而打起喷嚏,涕泗横流,镇日晕头涨脑拥被而坐。 虞上清这才察觉他的异样,不敢再唤他出门,只将大补的汤菜流水般送进去,供他在卧房内昏天黑地的过日子。 这一日,师弟来报,他的母亲,虞上清的挂名正经夫人谢岱烟携幼女回家了! 醒林听到此事时,只觉心头一轻,嘴里的苦味也淡了,手里捧着的菌汤也有了鲜味。 他急忙放下碗,穿上厚袍,冲了出来。 外间正下着绵绵细雨,身后的师弟为他撑伞,他立在桥头,见着远远地那一头,一个青灰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