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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离他远些。这可不是什么良人,谁招惹上谁倒霉。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可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奇怪,你越是想远离,越是远离不了,越是警惕一个人,反而越是关注那个人。” “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那么讨厌你了,甚至有点欣赏你、佩服你,再然后,又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了。”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也许我算幸运的吧。喜欢的这个人,恰好也喜欢我,免了我相思之苦,免了我被拒之苦……可苏轮,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我,却又没那么喜欢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爱可以这么理性、甚至一分为二?他们都叫我妥协,叫我退让,可苏轮,我不能,你知道么,一旦我妥协了、退让了,就是第二个秦莲……你是要让我变成第二个秦莲么?让我也因为爱情、因为嫉妒,变得那么卑微?那么丑陋?” “不,这样的生活,我不要。苏轮,如果我连自我都失去了,那我宁愿不要你。” …… …… 她说说停停,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一宿。 再抬头时,屋外小雨渐止,鱼肚泛白,晶莹露水串起翠绿色的茎叶,甫一晃动,就滴入尘埃,一滴一答,不见踪影。 她呆呆坐在那里,感觉床上他的睫毛似乎颤了颤,她低头看去,下一刻,就见他睁开了眼睛。 空气潮湿无比,间或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 床上的两人一坐一躺,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彼此。 虽则醒了,可由于宿醉的缘故,苏轮的眼神有些许迷离,仿佛大脑还处于混沌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夕。见她坐在自己身侧,那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歪头,孩子气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还没完全舒展,他的眼神就一清,怔怔盯着她的脸,零星笑意也顷刻僵在嘴角——看到这样的他,她知道,他是彻底清醒了,完全清醒了,又变成了那个心思诡谲,玩弄人心,又算无遗策的苏公子。 “我们……”他抚额,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昨晚……” “大人醒了,可要喝水?还是洗漱?需要奴婢伺候您更衣么?”她截口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视若无睹,继续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滑,您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注意脚下。厨房也做了解酒汤,您如果还觉得难受、头晕,不妨就去喝一碗,还有……” “夏浅也。”他打断她,语气和缓,“你做什么?” 做什么? 她的表情闪过一丝讥诮。还能做什么?昨晚那么大一场戏,人人教导她要老实听话,要逢迎讨好,她若还不懂得屈躬卑膝,小心服侍,岂不是朽木不可雕,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反应太过刺眼,他微微蹙眉,伸出手,企图将她拉到怀里。却不知她此刻最排斥的就是他的接触,见他亲近,立马炸毛似地弹开,可因为一夜没睡,双腿早已发麻,这猛地一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朝地上栽去。 他吓了一跳,立马去搂她的腰,两人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她发现自己这回是实实在在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挣脱了一下,他没有动。 她继续挣脱,还用上了蛮力,他依旧一声不吭地压制着她,禁锢着她,木床因为两人的角力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周围被褥一片狼藉。 她推不开他,又不愿出声讨饶,最后涨得满脸通红,心下怒急,索性开始乱踢乱踹,发疯般扭动身子,想摆脱他。 望着她的歇斯底里,他眼中恼意闪过,骤然举起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下一秒,就俯首吻上了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纠缠着她,不给她任何躲避。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还敢吻她! 她红了眼,张嘴,狠狠咬住他的唇。只听闷哼一声,他倏然离开,捂嘴瞪着她,神情狼狈,眼神愠怒,空气里飘出了nongnong的血腥味。 她喘着粗气一咕噜爬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的七零八落,表情却像个发怒的小豹子,又狠又辣。听着两人紊乱的心跳,她一把抹开鬓角的汗,充满挑衅地望着他—— 你再敢试试。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说一句话。以前那种只消看一眼就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默契,此刻全变成了利刃,一刀一刀,凌迟着彼此的心。 终于,他还是走向了她。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本能就往后退,几乎退到了墙角,那原本张牙舞爪的姿态,也瞬间变成了戒备。 见此,他的身形陡然一僵,脚步也停在了当场。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阳一小心翼翼的声音,“公子,醒了么?” 这声音来的太是时候,她暗暗松气,听苏轮应了一声。 阳一道,“薛亮薛大人此刻正在书房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薛亮? 苏轮回头,望向角落的她,星眸浩瀚,里面闪过万千情绪。她撇过脸,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屋外鸟语花香,束束阳光自窗棂钻入,一层一层的,依稀竟有了彩虹之色, 久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外面的阳一开始催促。 他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第83章 第16章:方寸之间(一) 苏轮与薛亮在书房一直待到了下午。 傍晚,当薛亮离去的时候,苏轮将阳一叫到了自己跟前。 “昨晚怎么回事?”放下书本,他开门见山道。 阳一负手而立,笑嘻嘻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公子醉了,然后,然后她来照顾你嘛。” “厉阳一,你如今也学会拿我教你的那一套敷衍我了?”苏轮冷笑,“你当我早上没看到门上的锁?” 锁? 意识到这个细节,阳一干笑。奶奶的,竟忘了还有这一茬,竟忘了他的心细如发。果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当真玩不了什么花花肠子。 “冤枉啊老大!”阳一嚷道,满脸无辜,“这可不是我干的,全是周令初那厮的主意!昨晚他听说你醉了,非逼着夏浅也去伺候你,送你回房。不仅如此,还命人将房门锁了,不让她离开——这事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