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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拉着她出去,送二人下了楼。 回到楼上,刚才那张银行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放回到了卧室的柜子上。 罗卉叹了口气,将卡重新放回到抽屉里锁了起来。 室外,雨已经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万物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清新气息。 程愿安跟着许霁深走到车前,在他身后停住,“你先回去吧,我想走一走。” 许霁深回身打量了她一眼,弯腰敲了敲驾驶位的玻璃,老杨赶忙降下车窗,“许总,有什么吩咐?” “你先走,我们待会自己回。” “好的许总。” 程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杨已经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我说我想走一走,没说让你跟我一起走。” “我也想走一走。” 程愿安觉得很累,懒得再和他争执,也不管他跟不跟着,自己便插着兜沿着小区门口的那条路缓缓踱步向前。 初夏的夜晚,气温舒适。路面还有些潮湿,街边的栀子树已经有几棵开了花,一股淡淡的栀子清香随着轻柔的夜风一阵阵拂入鼻息。 程愿安的心情随着花香和微风渐渐松弛下来。 一旁的路灯将她的影子一次次拉长,直到新的影子将之前的覆盖。 许霁深在她身后半米的地方,下意识的踩着她的影子往前。 程愿安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直在身后,皮鞋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稳定节奏的声响。 她转身停下脚步,许霁深也跟着停下来,站在她的影子上。 “你能不能别一直跟在我后面,有些慎得慌。” 许霁深走了几步到她身边,“这样行了吗?” 两人并肩走着,许霁深突然开口:“这么喜欢吃鸡腿?” “……” 程愿安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 反正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对了。 见她没有接茬,许霁深又接着道:“当着你妈的面,你觉得我会自己吃掉两个鸡腿?” 程愿安嘀咕道:“我怎么会想那么多……” “我再怎么也是个外人,你妈对我好,也是为了我能对你好,你大可不必吃这个醋。” 程愿安一愣,随即又觉得不应该这么意外。 他一向都是这样,将人情世故计算的清清楚楚,像是看透一切的样子。 商场上纵是如此,普通人的一举一动又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就算有这个原因,我妈也是真心对你好的。” “真心和怀有目的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程愿安突然对他的说法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你的意思是,我妈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你帮助李冉也是有目的的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好了让她接受采访帮安禾宣传?” 许霁深突然停住脚步,沉眸看着她半响,“你今天是在为这个事情不高兴?” 程愿安停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矢口否认:“我没有不高兴。” 许霁深向她走近几步,停在她面前凝眸看着她,“李冉进安禾的事情确实是我安排的。进入安禾治疗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安禾来说,都是明智且有利的选择。接受采访,是我的提议,但也是建立在她自愿的基础上。我们为她选择了最具有公信力和影响力的媒体,无论对于弥补她的经济损失,还是宣传安禾的医疗条件和人文关怀,都是一种快捷有效的途径。你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如他所说,似乎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他永远能说服你,让利益的天平保持平衡,就如同此刻他俩的关系一样。 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可程愿安的情绪却不自觉的下沉着。 一股不可言说的失落,紧紧将她的心包裹着,有些闷得慌。 她淡淡道:“你觉得你做的对,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许霁深平静道:“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你参与。” 程愿安抬眸,几丝夜风袭来,吹着她鬓边的碎发在颊边舞动。 她清澈的眸子在今晚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晦暗。 目光扫过许霁深的脸,她自嘲的笑了笑,语气淡的像那已经闻不到味道的栀子花香。 “许总,你对别人的好都是算好回报的吗?所以你觉得别人对你好,也都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我说了,有目的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没有伤害双方的利……” 许霁深话音未落,程愿安打断他, “我知道了许总。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到路边,抱着自己的手臂,向后张望着过往的车辆。 许霁深走到她身边,“你觉得我很势利?” 程愿安眼睛依然盯着车流,脸上没什么表情,浅声道:“你这么自信的一个人,又何必在意我的看法。” 许霁深的眸光在那刻淡了下来,而后骤然沉默。 上了出租车,两人一路无话。 在这日渐炎热的天气里,车内的空气像是却凝成了冰,仿佛稍稍一碰就能破碎。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沉默的二人,其间无意中触碰到许霁深那不怎么和善的目光,他不禁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朝后座多窥探一眼。 回到融侨里,程愿安径直回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公寓里又恢复至往日的那般死寂。 凌晨,万籁俱寂。 许霁深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原本冷冷清清的冰箱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了不少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酸奶,布丁,蛋糕。 果汁,可乐,啤酒。 还有一些果蔬和面膜。 他看着这些跟自己不搭边的东西懵了一会儿,随后用手捞了捞最底层。 自己的瓶装啤酒不知什么时候喝完了,他随意抽了两听罐装的,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一根烟。 不远处的沧江江面漆黑一片,但江对岸的高楼顶上仍有几块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像是不知疲倦般,在这深夜里继续着白日里的璀璨,将那几块五彩灯影映在了墨色的江面上。 街上已经几乎没了行人,只有蚂蚁大小般的汽车偶尔过往,也不知是出发还是回家。 一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