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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矜持冷淡的口气问殷商:“以你的所作所为,你现在有什么理由对苏泽浅的拒绝耿耿于怀?” “你把事情做绝了,又怎么有脸来摆一副旧情难忘的姿态?”莫洵就当着众多山里人的面说着。 殷商在山里呆了三年,山里人对他的事迹都知之甚详。 殷商的视线从莫洵脸上移到了苏泽浅脸上,后者脸上红色未褪,表情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他看见殷商望过去,对视了一眼后无波无动的移开了目光。 殷商仿佛被苏泽浅的这个举动刺激到,猛地拔高声音:“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觉得阿浅还要对你念旧情。”莫洵声音依然平淡,像把钝刀子,“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 话题突然一变,殷商显然没反应过来,饶是苏泽浅也摸不着头脑。 “你在山里三年,为什么还没被救走?” “山里人是强,是有能力看住你,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殷商的价值只在于一小部分天师,即使没有你这个质子,我们也有别的方法去牵制他们。” “你还在这里,只能说明用你来牵制他们耗费的人时物力最少,最合算。” 莫洵掀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直白的告诉殷商:“如果不断有人来救你,让我们以你为牵制的代价不断增加,你绝对已经出去了。你在这里,是因为没人来救——没人下定决心一定要救你出去。” “我听说,你的改变是为了给你父母更好的生活。”莫洵看见殷商脸上的肌rou在抽搐,“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已经是个弃子了。” “不可能!”殷商哑着嗓子低吼。 在山里三年,看着营救行动一次次失败,殷商也开始急躁,开始疑神疑鬼,他看着天师们退却,会咬牙切齿的想,我落到这一步不都是为了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再撑一撑,不再拼一拼,分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啊! 每一次天师的退却对殷商都是折磨,山里人折腾他,对天师示警,这是*上的折磨,他失去了又一次逃脱的机会,这是精神上的失落。 殷商觉得天师们的营救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表演——我们尽力了,但我们真的做不到——以求良心上的安慰。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殷商甚至想,如果不是mama也在山里,他早就逃跑了。 他竟已经把自己的母亲看做了拖累。 意识到这一点的殷商悚然一惊,他为自己树立的道德高标出现了裂纹,这是致命的,殷商只能通过不断的逃避来麻木自己。 而莫洵,这个外人的话,让他再也没办法逃避。 “为什么不可能?” 殷商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跌坐在地上,莫洵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因为帝流浆一事,殷坊被除族。他意图带你远走,过安生日子,你却不甘心,还要搅进来,美其名曰要让自己的父母重新过上之前大权在握的日子,但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 这句话出口,莫洵就觉得不对,有几分心虚,果不其然听见了苏泽浅在背后轻“呵”了一声。 莫洵没管身后的动静,心想着等会儿再找你,继续盯着殷商:“或许他们愿意,或许他们不愿意,但殷坊已经被你架了上去,再想下来就难了。” 这是他儿子弄出来的产业,他这个做爹的没权利替他否决,失去了脱离的机会,再次身处局中,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次享受到权利的滋味——不受制于家族意志的,全然自由的权利,殷坊或许也不想放手了呢?” 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折磨,殷商的心理防线本就摇摇欲坠,此刻被莫洵直白的点出,便如洪水决堤,全然崩溃。 一边是权利,一边是儿子老婆。 为了儿子殷坊已经放弃过一次权利了,得到的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现在他又一次站在岔道口上,做出同样的选择是否是重复错误呢? 殷商设身处地,觉得自己也会这么想。 儿子和老婆在山里死不了,既然能活着,就不算亏待了——而他们有营救行动,良心上也过得去了。 殷商眼神涣散,回到了刚开始的问题:“你是谁?” 这张脸是熟悉的:“莫洵?莫老师?” 莫洵回答他“是”。 殷商涣散的目光又凝回来:“莫洵,苏泽浅?”他用一种感觉稀奇夸张语气喊了两个人的名字。 他想到了当初苏泽浅三句不离莫洵,想到了那个嘴对嘴的人工呼吸,想到了自己傻乎乎的不设防备,对莫洵的殷勤备至。 回想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于是他就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得眼眶通红,笑得几乎哭出来。 有时候,让人崩溃只要短短一席话,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只需要小小一个决定。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莫洵没兴趣看殷商崩溃的模样,招呼了声苏泽浅一起离开。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相互坦白了?”莫洵环抱双手,靠在树干上看着苏泽浅。 一场浩劫之后,山中留存的老树不多了。 苏泽浅显然对莫洵的信誉还抱着一定的怀疑:“你先告诉我那两道光是什么?” “是我的眼睛。”莫洵老老实实回答了,虽然这个回答听上去匪夷所思。 男人需要挽回自己的信誉所以进一步做了解释:“你看过我的本体,也见过我的记忆,想必也知道一个成语‘画龙点睛’。” 莫洵的记忆是在一片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开始的,然后叹息声中,有人在他身上点了两笔,他才得见光明,并腾云而去。 苏泽浅:“你是画在寺壁上的那条龙……” 他说着有些不确定,画龙点睛的故事中,不止一条龙,而莫洵的记忆里,他却是唯一一条剩下的。 “封印真龙的不可能是凡人,给我点睛的又怎么会真的是个和尚。所谓故事,都是三分实,七分虚。”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说了。” 苏泽浅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行动补充完整。 他结束了天师和山里人供奉与被供奉的关系,结束了山里人凌驾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