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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竟然毫不在意。吴金娥犹如在梦里一般。 万万不曾想到,吴先生处处皆好,只不与她圆房。问起缘故,他说自己家贫、恐怕养不起孩子。吴金娥还藏着一宗钱财呢,遂日夜斟酌着要不要取出来两个人过日子使。 二人成婚时吴先生还在教私塾。没过多久,他收到一封信,乐和了足有数日。过了些日子,吴先生的叔父路过那县里,特瞧了他们,甚是喜欢吴金娥。临走时叔父给了吴先生一卷银票子,吴先生没告诉媳妇,但手头骤然松快起来。月底他便辞馆了。 两口子搬到都城居于客栈。吴先生暂没找到事儿做,便时常出去闲逛。将将第三日,偶然听了和春班一场戏,吴先生让蒋玉菡迷住了。遂就在和春班隔壁买了宅子。吴金娥与尤三姐都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吴金娥拿她男人没法子,尤三姐指着吴先生帮忙教导她儿子读书认字,相安无事。 只是,世人皆知道蒋玉菡是三殿下看上了的。吴先生如此大胆敢动三殿下的人,少不得惹人详查来历。吴金娥还以为来者是贼寇,跟人家打了一架反被擒拿,就此落入三殿下之手。再后来,三殿下发觉吴金娥是个人才,渐渐重用。吴金娥也自觉帮主子做事很是畅快,也日渐忠心。为报复蒋玉菡勾搭她丈夫,她遂下手拐骗了蒋玉菡的独子蒋净哥。 听罢了大略,众人静默了会子。贾琮耸肩:“这就是吴先生的不是了。他若想要个幌子,大可找位磨镜女子,彼此皆安。他倒好,找了位正常女子。人家一辈子就给他当了同妻,能甘心么?” 方才沈之默打发出去的护卫早已回来了,见堂中稍静方进来道:“卢大人说,沈姑娘猜对了。”沈之默眉头一挑。 贾琮忙问她:“你怎么又猜对了?此事与你想的可一样?” 沈之默悠悠的说:“我想着,我大约不曾猜错。”乃正色道,“你们可曾留意到,吴先生的眉眼儿长得与谁相似么?” 贾琮拍拍额头:“我这会子倦怠的紧,你直言便是,莫让我费事儿猜去。” 沈之默扭头向吴金娥道:“你方才说,旁人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这个‘旁人’是谁。” 吴金娥苦笑:“街坊邻居都有。还有我们主子。抱怨奴家没生个孩子拴住男人的心,也好让他少与那戏子在一处。” 沈之默偏了偏头:“只怕不单单是抱怨,还有责怪吧。” 吴金娥垂头不语,半晌,眼中滚下泪珠子来,只说了一个字。“是。” “想必还责怪得颇厉害。” “是。”吴金娥咬牙道,“也不知那戏子哪里好,将主子迷得失了魂似的。” 沈之默吃了口茶道:“你弄错了。你主子逼着你替吴先生生孩子,不是为了蒋班主。”吴金娥一愣。沈之默淡然道,“他若当真那么在乎蒋班主,大可以悄无声息弄死吴先生,再栽赃到你头上。你可是个通缉犯!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容易。” 吴金娥怔了怔:“不错,委实容易。”她这会子方觉出有哪里不对。“那……依着姑娘的意思?” 沈之默抬目扫过屋子几个人,轻声道:“今儿上午在戏楼子里的那个小、少、爷,眉眼儿长得与吴先生很像。” 贾琮只觉脑门上飞过一行乌鸦,乌鸦后头是一望无际的马勒戈壁,戈壁上跑着十万头羊驼。良久,他龇牙道:“是我现在想象的那种情形吗?” 沈之默瞧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先生想的什么。横竖我知道那小少爷他爹名叫昭焕。不错就是火字边的那个焕。”贾琮双手捂脸,“咚”的一声栽倒在身旁的茶几上。 吴金娥茫然:“姑娘在说什么?” 贾琮面色僵硬坐起来:“我问你,今天上午戏楼里那场乱子,你们埋伏下那么多绿林高手,是想暗杀谁?” 吴金娥摇头:“那个奴家就不知道了。” “你主子可曾跟你说,此事一旦成功,你就能彻底摆脱蒋班主、与你丈夫长长久久一辈子?” 吴金娥一惊:“先生能掐会算不成?” “我去!”贾琮吐了口气,扶着额头,“今儿这一天真他妈的刺激。” 沈之默道:“方才我烦劳那位兄弟去问卢大人,衍圣公是不是只有孔允宪这一个儿子,他说是。” 贾琮有气无力道:“我错了,齐王的儿子还能有个把人有两把刷子。你主子真真可惜。倘若不跟谢鲸做什么绿林生意,这胆子,保不齐能得逞。” 吴金娥眼中闪过一道光:“莫非奴家丈夫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爷们?” “只怕是了。”贾琮望天,“超级大户人家。上下五千年还没哪个大户人家有这么大的。” 吴金娥愕然:“那……那他的叔父……” 贾琮摇摇头,歇了会子,又扬起脖子吃干净了茶才说:“吴先生因为是天生的断袖,没法子在家里呆——他生在别的人家也罢了、他是双性恋也~~罢了。偏他天然弯成麻花。故此离乡而走,化名为‘离’。他们家里……肯定也不会帮他的。生活艰苦,连教导村野土财主家的小少爷都那么费事。吴先生年少时也没少享福,各色的阿谀奉承听着长大。故此,离家的日子挺苦挺难的。” 沈之默皱眉道:“我看他不像是在外头闯荡之人。” 贾琮道:“大概也没离家太久,三年前应当是他才刚吃了苦头还没习惯的当口。倘若十年漂泊这会子早沧桑了。当时吴先生十分犹豫。想回家,又知道不改掉断袖就回不去。然而性取向这种东西多半是后天改变不了的。随便娶个女人充门面吧,又怕族里不相信。可巧吴婶子你撞上去了。你看,你识文断字,性子柔和,会做女工,还能讨长辈欢心。除去脸上的伤疤和年岁偏大,其余样样都合适。他家里推崇娶妻娶贤,年龄不是问题、颜值也不是问题。然而他依然不敢回乡,恐怕被人看出来。只是给家里去了信,引得他叔父来看你们。他肯迷途知返,族里岂能不欢喜?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穷?” 沈之默想了半日,皱眉道:“依你说,今儿老三想趁乱刺杀的是那小少爷。可他们家人多啊!纵然小少爷没了,衍圣公就能轮到他头上?” “显见没预备现在就算计衍圣公的位置。不然,”贾琮看了吴金娥一眼,“吴婶子少不得怀个男胎。”吴金娥莫名打了个哆嗦。“刺杀不一定要杀死,可以受个重伤,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