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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猜测可能得成,其意恐怕就是燕王想换世子。且燕王是个极明白的明白人。他既起了这主意,必是看好马氏能教导好那小郡主。长子虽不如次子贴心,终归是自己生的。娄氏不觉站了起来,“去查。细查这个马氏,挖地三尺也要挖出她的根子来。”于嬷嬷应声出去。刚到门外,又让娄氏喊了回去。默然良久,娄氏道,“备车,我要回趟娘家。” 娄氏遂去娘家与她兄弟闭门商议良久。 虽说燕王世子并不仰仗外祖舅父,娄家终究是王妃母家,门客不少,各色手段也不缺。立时查起那个马氏来。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人牙子这一行虽杂,出挑的人物儿也只那么多。娄家并未费太多事便寻到马氏的底细。此女本是个鲁国的乡下姑娘,因老家遭难投奔族兄。族兄见她模样儿好,送她入富贵人家做小妾,过几年又让太太卖出来。颠簸了好几道人牙子,终让一个贩木材的买走,说是要献与贵人通门路。只可惜那木材贩子这几年没到京城来,不知他将此女送了哪个贵人。木材贩子断乎没法子直接给燕王的儿子送美人,且在他们眼中随意一个小官都算得上贵人。故此娄家猜,木材贩子只将她送了老三手下一个什么官儿,那官儿改送给老三。人牙子倒记得,马氏本名叫做马香珠,与木材贩子同来的一个先生替她改名马翩然。 再与安插在老三府中的钉子联络,得知马氏平素极少出门;出门要么是烧香拜佛,要么便是去一家名叫“金粉世家”的银楼瞧首饰、只是买得不多。京中贵女都知道金粉世家。这铺子出的首饰做工精细且新鲜有趣,偏价钱贵了些,去里头逛的都不是寻常女子。 娄氏得了娘家的消息,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自己细想一番,忽然明白过来。马氏若不爱招摇,为何时常上金粉世家逛去?纵然不买东西,不怕惹得府中一干女人眼红么?莫非诚心去同什么人说话儿?金粉世家她也知道,背后东家是平原侯蒋子容之妻、忠明候薛蟠之妹薛氏。这薛氏端庄娴雅,不大瞧得上姬妾之流,不该与马氏有瓜葛才对。想来想去没个结果,遂让家里留意马氏,她下回去金粉世家时好生瞧瞧。 数日后,马氏当真又往金粉世家逛去了。娄家使了人在三殿下府门口盯梢,听见说马氏出来了便悄悄靠近了些。遂听马氏的丫鬟说,“去金粉世家”。盯梢的拔腿就跑,跑回娄家报信。娄家立时另派了两个女子上金粉世家接着盯梢。这一盯不要紧,盯出了马氏一个天大的短处。 马氏扶着丫鬟在店中逛了会子,又上二楼。二楼都是些极贵的物件,有三十来岁的媳妇子跟着讲解,称作导购娘子。马氏看首饰时,同她说话的那个导购娘子为人极热情,还拉了马氏的手。马氏趁势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便笑道:“我先自己瞧瞧,娘子也歇会子。”导购娘子便退下了。马氏在二楼慢慢悠悠逛了许久,导购娘子又回来了,满脸堆笑的于她说了半日的话,并塞了个东西回她手中。不多时马氏便走了。娄家盯梢的女子明明白白看见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男人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盯着马氏上车、直至车走没了影子。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情人。 乃又查这男人。此人名叫丁滁,乃是金粉世家的账房先生,鲁国人,大前年刚来的京城。再让三殿下府内的钉子细细回想,马氏就是从大前年开始爱逛金粉世家的。 娄氏拍案:“这个叫丁滁的既是她同乡,保不齐与她早早认得。” 娄家下头也有狗头军师,遂出了个主意。使人上五城兵马司去告状,说丁滁偷盗了自己祖传之宝,还说这宝物本来奉了祖父之命欲献此宝给燕王换官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承最是个油滑的,从不得罪权贵。见是王妃母家的大管事替好朋友出头,也不详查,先打发人把赵承抓回衙门再说。那头报案的失主在丁滁家中翻找一番,并未找到自家的祖传宝物,乃讪讪的说可能弄错了。赵承自然不敢追究,遂胡乱编排了些鬼话把丁滁放了。丁滁次日便搬了家。 去丁滁家翻找之人虽未找到传家宝,却找到了一叠诗稿,都是写给女人的情诗。那女人姓氏不知,名字叫做“香珠”。娄氏不禁大笑:“原来逛银楼是为了见情人。” 于嬷嬷忙问:“娘娘,可要告诉三殿下?” 娄氏摆手:“他又不是我亲生的,告诉他作甚。”乃想了想,命人去请世子妃来。 世子妃听说婆母传召,不敢怠慢,立时换了衣裳过来。娄氏先问了问她世子今日身子如何、心情如何,又问小太孙可好。末了才慢条斯理道:“你与老三家的可熟络?” 世子妃微怔了一瞬,含笑道:“倒是还好。” “听说老三这几年最宠一个哑巴?” 世子妃轻叹道:“那哑巴生得花容月貌,又纤弱柔和。三殿下自从得了她,再难瞧得上别的女人了。” 娄氏捧起茶盅子悠悠的说:“还有人说,这个哑巴极聪明,老三将她当作半个谋士,可是真的。” 世子妃道:“臣妾听说世子过。他说,那哑巴压根儿不是三殿下的半个谋士,乃是一整个谋士。” 娄氏瞧了她会子,瞧得世子妃有几分无措。娄氏饮了口茶道:“你是世子的媳妇,我是他母亲。我们二人的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一身。”世子妃垂头应是。娄氏双目凛然,“老三的心思,你们小两口也必是清楚的。这个马氏既为老三的女谋士,显见本事不俗。故此,她虽为女流,却在咱们三人之敌方。这一节你可明白?” 世子妃答道:“臣妾明白。” 娄氏点头道:“马氏还是另一人之敌。” 世子妃了然:“三王妃。” 娄氏微笑,命于嬷嬷将马氏来历细说一遍。而后娄氏指着案头一个盒子道:“马氏最初的名儿叫香珠。”于嬷嬷捧了盒子递给世子妃。世子妃打取出里头的诗稿一看,顿时愕然抬头。娄氏看了看于嬷嬷。 于嬷嬷微微低头扯起嘴角,活似一只笑面恶鬼:“这位马庶妃只怕给三殿下戴了顶绿帽子。”乃说起金粉世家那个叫丁滁的帐房先生。 世子妃听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有如此大的胆子?!臣妾……不敢信。” 娄氏道:“既有证据,由不得你信不信。”她靠了靠身后的引枕叹道,“我老了。岳儿又大了,不肯听我的话。你是他嫡妻。须知,女人身在后院,比不得朝堂可以大刀阔斧。女人唯有四两拨千斤。一件小事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