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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圣人,他又与诸位王爷勾心斗角;再后来掀翻造反的先义忠亲王;再后来便是京中大乱。他当年走的路比他儿子艰难多了!他这些儿子在他跟前都是小巫见大巫。他没动手收拾,不过是忙得没空管罢了。但凡要管,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贾琮正色道,“咱们既跟了王爷,王爷的儿子就只当他们统统还是孩童,不论年岁大小、有没有娶妻生子。但凡你卫若兰战场上的本事不输给卫若蘅,将来不论王爷传位给谁,都是大将。” 卫若兰闻言愕然半晌,深施一礼:“兄弟言之有理。” 贾琮翻了翻眼睛:“喂,你没笨到跟王爷的哪个儿子结交吧?你可是武将!” 卫若兰道:“倒是不曾。只是有心绕弯子来结交我的不少。” 贾琮摇头道:“都是傻子。”乃摸了摸肚子,“饿!” 卫若兰笑道:“咱们哥俩有日子没见了,哥哥请你吃酒去!” “酒还罢了。哪家的菜品好?先填肚子要紧。”遂结伴走了。 他二人才刚离了这院子,抄手游廊顶上跳下一个人来,往司徒磐屋中将方才听来的一五一十皆回禀了。司徒磐轻轻点头,向冯紫英道:“贾琮与田朴村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都比寻常人好用。贾琮说的是,他不在京中反倒能看清楚。田朴村……”乃摇了摇头,“可惜了。那些小子伸出来的胳膊腿儿,这一趟统统都给孤砍了。” 冯紫英应“是”,又道:“属下那儿倒是都有名录,只是总不能属下出手。名不正言不顺。” 司徒磐想了想:“劳甫和虽老了,眼力尚好,当年便是他极力举荐的贾琏往江西招安。他儿子在哪儿做事?” 冯紫英道:“长子劳言嘉现任通政使司副使。” 司徒磐哼道:“正四品的官儿也不小了,他们家的宅子都敢夺。就让他管此事吧。彻查、查透了。” 冯紫英怔了一霎那,张了张嘴,没言语。 正文 第492章 燕王有个庶妃的舅舅想在兴隆街买座宅子、好借着邻居之便帮甥女的儿子拉拢左近住着的各位大人,偏那一整条街上唯有先都察院左都御史劳甫和的宅子空着,遂上门去买。 劳甫和也是当过尚书的人,京城大乱时借老辞官。那阵子每日都有各路人马来他府上sao扰拉拢。老头儿因想着自己已在家养老、儿子官位不高、街上住着的又都是显贵,实乃是非之地,遂搬去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居所避乱。后天下分封、京中安定也未曾搬回去。不想竟让人盯上了。 劳甫和的儿子还要在朝为官,哪里愿意卖宅子?偏那买家非但与燕王有亲,还与燕王家的老四有亲。姓司徒的都是主子。老头儿想来想去,想起荣国府来。好歹当年贾琏在劳甫和手下极受关照,贾琏也颇为敬重这位老上司。遂悄悄打发人寻贾琮求助。 贾琮皱眉想了半日,道:“无碍。你们只做忍气吞声的模样,暂且让他们得手几日。待我寻个机会将此事露给王爷,不怕他不老老实实还回来。来日纵得回宅子也别说是我帮的忙,只做咱们两家没往来的好。”劳家的人低声称“是”,默然走了。过了几日,陈瑞锦晚上往那宅子里溜了一趟,听两个守屋子的仆人说起闲话,知道房契已交割,便转身去将那个“外戚”宰了。 劳甫和本以为少说要等个把月方能有信儿,不想宅子卖出去未足三日买主便暴毙。又过了几日,非但宅子还回来了,还顺带送了顶官帽子。 这日贾琮下了衙门回来,进门便听说司徒磐把劳甫和之子劳言嘉丢进都察院,怔了老半日。乃问陈瑞锦:“你琢磨燕王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陈瑞锦道:“未必故意,怕是心里头隐隐的信了与荣国府交好的人家。” 贾琮托着下巴道:“也对。我离他的儿子远远的,他潜意识里头便信咱们府里多些。”乃摇头道,“我一直以为司徒磐能做个好皇帝。听到那么多没天理的事儿,他先想到的竟是收拾他儿子!民间疾苦难道不是明君最该留意的?” 陈瑞锦道:“事有轻重缓急。他若做了圣人且天下太平,必会留意这些。如今他又要打外洋、又要防着兄弟、又要管着儿子,百姓暂且顾不上了。” 贾琮吐了口气:“也是。暂且顾不上。” 陈瑞锦道:“这两日街面上极热闹,四处是告示。合着我们和柳家兄弟做的那些事都成了官府所为。” 贾琮笑道:“这是我替燕王出的主意。百姓传这些事儿容易传出鬼神来,且会传得很乱;乱则少人信。借官府的名义比较有震慑力,也好杀鸡骇猴。” 陈瑞锦微微点头,捧起可可茶来喝了一口,眼角不觉弯了弯,随口说:“有柳家兄弟日夜行侠仗义,百姓安康,咱们做事也方便。” 贾琮道:“燕国的工业才刚刚起步,比吴国慢了些,指望工厂主形成势力还早得很。但京城的权贵实在太多了,得先让他们学会再不能借势抢夺百姓产业才行。权贵们慢慢穷下去,工厂主才能有话语权。”过了会子,又叹,“竟指望不上司徒磐。” 陈瑞锦瞧了他一眼:“冯紫英不是等闲之辈,别让他抓到把柄。” 贾琮笑道:“那就给冯紫英找点更要紧的事儿做去。我想起一个人来。施黎的伤怎么好得那么快,找他商量还得过去。”遂伸了个懒腰,命人传晚饭。 两天后,失踪数月的高翰林之子高少爷忽然回家。冯紫英闻讯,丢下手头一应杂物赶去高家。高公子消瘦许多,惊吓得厉害,身子骨儿有些虚,旁的都还好。 当日他在一处暗窑子吃了酒席,骑着马慢悠悠的散酒气,忽然头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醒来时已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里唯有一床一马桶尔。后头这些日子他皆困于屋内,每日有人从窗户送饭,半夜不知何时有人帮他倒马桶,没人与他说话。屋外能听见鸟虫鸣叫并风雨声。 直至昨日上午,可算看见会说话的人了。有个通身红衣、面上罩着红巾子的人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通身蓝衣、面上罩着蓝巾子的人。后头那个颇为恭谨,道:“没料到您老这会子才来,人已抓到了三个多月。” 那穿红衣的“嗯”了一声,捋了捋巾子下头遮着的胡须。胡须露出一点来,瞧着是黑的。此人道:“你就是理国府的柳芳?” 高少爷又惊又怕,垂泪道:“晚生姓高,并非柳芳,柳芳乃我大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