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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客全然不搭理他,翻手便是第二刀。白纶低声急喊:“好汉可是楚王的人?你们找错人了!二房那边才是领兵的!” 刺客闻言一怔。白纶便知道所猜不错,忙说:“我祖父早年曾得罪许多人,我知道,我父亲、伯父皆知道。他老人家虽死得突兀,并不冤屈。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家本来想着,祖父年岁也大了,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也算没来白人间一趟。偏叔祖父不肯罢休。查了许久查不出来,还去台湾府借了位极厉害的捕快来。那董捕头当时便查出了根由,知道是楚国所为。因恐怕我们家惹楚国不起,特特跟叔祖父说没查明白。谁知贾琏口没遮拦,此事从妇人口中传了出来。我们大房都说楚国惹不起,再则也没有证据,人死不能复生,劝他老人家此事作罢。奈何他半分不听!我们大房都是文人,哪有本事行刺杀之事。” 刺客眼神闪了闪,上下打量了他半日,竟当真撤身走了! 这小厮被吓得半死,早早的从马上跌了下去,就傻坐在地上不会动弹。白纶见刺客走了,松了口气,踢了小厮两脚,催着他爬起来赶回家中。 小厮想了两日,越想越觉得他主子不是东西,便趁夜来寻白令恩告密。 白令恩听罢眼睛都黑了!老头儿心知小厮所言必是真话,编他是编不出来的。无非是想着如今二房势大,想投靠过来捞些好处。只是白纶所言,虽因情势所逼、求生心切,也难保不是他心里之念。乃灰了心,许久才摆摆手,命那小厮再不许告诉旁人。小厮忙说:“奴才懂!”他遂给了小厮五两银子打发他出去。后头那些日子皆扮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大房的丧事办完,使亲卫暗暗将这个小厮杀了。 没多久便是郡主大婚。白令恩思忖再三,将家中一个幼孙带了来,托付给龚三亦。 贾琮皱眉道:“既是知道楚王会找他们家麻烦,何不小心防备?” 龚三亦叹道:“且不论楚国如何,那个白纶的心思不正总是真的,只怕野心也不小。白令恩这是以防万一。” 贾琮想了会子,道:“要不然这样吧。这孩子就放在蛮部,给郡主养。” 龚三亦一愣:“不妥。郡主才多大岁数?” 贾琮道:“又没让她亲自教养!他年纪还小,就在蛮部找个姓詹的人家养着,只说是郡主的义弟,帮郡主养的,算是郡主还白家养育之恩。不然,若是您老来养,您有那个心力么?这么小的娃娃可不好教。” 龚三亦听着也有道理,次日去与白令恩商议,他也应了。此子遂留在蛮部,龚三亦选了户人家教养着。贾琮松了口气。白家本是让自家祸害的。若是龚三亦养了他们家的孩子,一旦有了感情,日后肯定很乱。 眨眼又是过年,各处看着皆太平。京中有飞鸽传书过来,戴权去了一趟荣国府。只是不曾见贾政,乃是与贾环说话的。太皇太后与燕王已商议好了,许小圣人略卖两个爵位换银钱,做宫中日常供给。 戴权道:“那一僧和尚回京后并未向太皇太后提起此事。后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忙使了个和尚进宫,劝太皇太后不可妄为,又问这主意是谁的。杂家遂说是杂家的主意。” 贾环道:“他不知道公公去了一趟南边么?” 戴权“嘿嘿”两声:“燕王都不知道,何况是他?” 贾环赞道:“公公做事果真机密妥帖。” 他二人讨价还价了半日后,荣国府给了六千两银子孝敬太皇太后和小圣人,小圣人下旨延了荣国府三代的国公,燕王替圣旨盖上玉玺。这会子国公大印已在路上了。 荣国府的人都不知道,那位搅得白家昏天黑地的腊香珠已悄然进了京。 当时此女藏在白家一处小庄子,忽有一日早上醒来,却是在马车里,手足皆让捆住了。她从前遇上过一回,故此心里明白——怕是又落到了人牙子手上。她在白家得罪的人本来多,已是猜不出是谁卖的她了。 这回路上走了很久,途中亦转手数回,临近年根底下方安顿下来。许多花楼想在过年前添置几个好看的粉头。她容貌难得,故此人牙子定价极高,卖了许久一直卖不出去。直至过了年,有个中人拉了位想买个美人送老爷通门路的客人来瞧她。 那人一见了她脱口而出:“这不是马姑娘么?早年我在马爷家中还见过你的!” 腊香珠记得这男人,仿佛是个贩木材的,从前她刚到马家的时候此人来喝过酒,那会子她的干哥哥只说她是老家来的族妹。想起旧事,不禁泪珠子吧啦吧啦往下坠,向此人点了点头。 那人奇道:“怎么你会在此处?后来我又见过你哥哥,他说你已入了刘侗府中。” 腊香珠含泪手沾茶水在案上写道:“夫人见妒,发卖出来。” 那人叹道:“竟是如此。大户人家倒也常见。”乃向人牙子道,“我认得她哥哥。你先莫要将她卖于旁人。”人牙子连声答应。 谁知过了几日,那人竟带了另外一个男人来瞧她。此人姓罗,乃是燕王府中一位幕僚。这罗先生四十来岁,瞧着是个念书人,特袖了文房四宝来与腊香珠说了半日的话,点了点头,袖手而去。再等了两日,有人来将她买走,悄悄送上一辆马车,拉到一处小院住着。这院子极清静,还有个老妈子服侍,并添置了许多衣物用具。颠沛流离了这么久,可算安置下来。只是罗先生嫌弃“香珠”二字太俗气,替她换了个名儿,叫做马翩然。 年节过后,那罗先生陪着一位公子来瞧她,命她好生招待。虽不曾明言这公子是谁,见罗先生那模样,显见是个要紧人家的子弟。马翩然打叠起十二分的力气来陪这公子。那公子后时常过来。起初只带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后来渐渐多带了两个小厮。耳听那小厮喊他做“三……爷”。 又过了些日子,这公子便愈发爱上了马翩然,乃告诉她:“过些日子,我接你进府去。” 马翩然含泪写道:“奴虽不知三爷身份,已猜出必是不俗。奴乃民妇,配不得三爷。” 公子笑道:“我说配得便配得!” 次日他便打发了人来教马翩然他们府中的礼仪。马翩然方得知:此子竟是燕王司徒磐的第三子!不禁浑身一震。 自打被她jiejie卖了出来这些年,她早已忘了自己原本是可以为太子妃的,在刘家与白家苦苦挣扎,只为了求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