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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叔叔们都爬起来往正厅走着,他抢在前头跑到龚三亦身边:“龚先生!你好厉害,教我可好!” 一旁许多孩子听了也围上来跟着喊:“教我教我!” 龚三亦笑道:“你们以容易么?学起来辛苦的紧。” 孩子们都喊:“不怕辛苦!” 龚三亦因抬头去看贾赦。 他俩眼神一对上贾琮就知道:自己刚才恐怕判断失误、贾赦已认出他来了。贾赦思忖了会子,问:“琮儿,你想学武?” 贾琮点头,脆生生的道:“想!” 贾赦哼道:“学武可比不得练字,十分辛苦,你能坚持的了么?” 贾琮挺起小胸膛来,把小胳膊背在背后,大声道:“能!” 贾赦点点头,遂向龚三亦拱手道:“龚老武艺高强、令人佩服,赦想请龚老教导小儿并诸位侄儿,不知龚老可愿意?束脩好商量。” 贾琮简直觉得自己要不认识这个便宜老子了。这一口一个龚老喊的,还把钱标在了明处。忙扭头去看龚三亦。 只见龚三亦捋了捋胡须叹道:“龚某亦喜爱这些小娃子。我一个糟老头子日子过的甚是孤单,虽是教导他们,也只当添趣儿罢了。束修么,想来东翁是个大方的,也省却我日日东奔西走。” 孩子们同时欢呼起来,比过节还欢喜;贾四忙着去查黄历、选个好日子让他们拜师;众人围着或是讨教或是或是奉承或是感激。龚三亦倒是洒脱自若,一个也没冷落,简直令人寻不着不佩服的借口。 足有大半个时辰,热闹散去,贾琮觑见龚三亦终于得空去了回茅房,偷偷堵在从茅房回正厅的路上,拿小胖指头顶了顶他:“干嘛呢?搞的轰轰烈烈的。” 龚三亦打量了他半日,忽然面色一黯,说:“那日我问你可愿意认小世子为主的那会子,他已是没了。” 贾琮吓了一跳:“哈?!” 龚三亦神情静如止水,轻轻的道:“连七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那也是他亲侄子啊。” 贾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会子,道:“先生,你很棒、义忠亲王也很棒,你们都很厉害。” 龚三亦瞧了他一眼。 贾琮接着说:“只有没信心的人才会赶紧杀绝。他害怕,因为他觉得他赢得很惊险、再来一次他觉得他会输。” 龚三亦凄凉一笑:“厉害?连个七个月大的孩子都保不住。” 贾琮没词儿了。安慰人本来就是个虚伪的工作,何况他还不会,只乖乖陪立在身边。 也不过了多久,龚三亦转过身来摸了摸贾琮的小脑的,转身往书房去了。贾琮没敢跟着去,他知道他老子在那儿坐着呢。忽然,他在后头喊道:“我爹从一开始就认出你了么?你这样成日在京城晃悠要不要紧?” 龚三亦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老子认识?” 贾琮嘿嘿傻笑。 龚三亦叹道:“无碍,几十年了,何况……总之寻常人不认得我。你老子乃是方才你替我捧着酒碗的时候才认出我来。”他这会子才转过身来,“他如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替我捧过一回酒碗,你祖父的亲兵也是方才那模样。” 贾琮奇道:“你不是个大官么?” 龚三亦忽然面色不大好,瞥了他一眼:“我不曾当过大官。” 贾琮立时瞪着他:“故此你不是那个保护太子的太保。” 龚三亦哼道:“我说过我是太子太保么?”转身就走。 贾琮在后头喊:“那干嘛说你叫叔峦?” 龚三亦冷冷的道:“我委实叫叔峦”,一径去了。贾琮想了半日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龚老头进来,贾赦先行了个礼:“詹将军别来无恙。” 龚三亦许多没听人这么喊他,有几分恍惚。半晌才叹道:“小鬼头,连你都老了。” 贾赦强笑道:“那会子我是崇拜詹将军胜过我老子的。” 龚三亦笑道:“你爹可从没赢过我。”见贾赦张嘴要说话,抢着道,“他自己是承认的。” 贾赦笑道:“我并没有不认。二位将军都是帅才,我父亲于谋略上略逊半筹。” 龚三亦哼了一声,因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贾赦亲与他倒茶。待二人都饮了半盏下去,龚三亦忽然说:“琮儿来日必反。” 贾赦吓了一跳:“胡说!” 龚三亦道:“他是你儿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性情急躁、胆大包天、偏又机灵得没个边儿。虽不想居于人上、亦不肯居于人下。” 贾赦听糊涂了:“将军说什么呢,与造反何干。” 龚三亦接着说:“若是他有野心非要居于人上、他就肯忍了许多事儿去;偏他又没那个野心。不肯居于人下,乃因他口中不说、心里仍是欲求公平的。这世道可有公平?司徒硠肯给他公平么?旁的不说,你们四王八公一个个或是功高盖主、或是富可敌国、或是名满天下,他肯放过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国中就这么大、银钱就那么多、爵位也不可能没完没了的封。你们得了金银、占了爵位官位,他的人就少了钱花、再说又往哪儿搁?待老圣人一走、司徒硠收了兵权,就是你们抄家灭门的日子到了。” 贾赦打了个激灵。自打知道朝廷在盯着北静王他心中便隐约有了几分惧怕。虽说他天赋差了些子,总归是贾代善的长子,何至于连一点子兵都带不得了?这帮老兄弟也早早因各色缘由从营中赶了出来。他们哪一个不是悍卒强兵;如若当年不走,保不齐都有当上将军的。偏朝廷甚至连军户也给他们销了;这年头销个军户何其艰难。若不是自己这些年不断接济,要么早早饿死、要么去做劫匪去了。原来圣人从许久以前便开始悄然清理贾家在军中的余威了,可笑自己浑然未察。 龚三亦瞧他脸色阴晴变化,点了点头:“还好,你并不是傻的。” 半晌,贾赦问:“琮儿天资聪慧、有志功名、又得了贤王喜欢,何以会反。” 龚三亦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能拿自身的本事换阖府平安?” 贾赦点了点头:“琏儿是个无能的。二房那个宝贝凤凰蛋,不提也罢。唯有琮儿了。” 龚三亦道:“司徒硠要对付你们家,自然须得有借口。偏这会子琮儿已是警示了你与你那大儿子,将‘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