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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他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对那人的脾性也有一番见解。所以,他才说那人是狼,唐家的头狼。 顾念白深以为,他有着狼一样的脾性,可以为了一块即将到嘴的肥rou而隐忍按捺自己的本性,也不介意在积蓄力量阶段将自己的锋芒掩盖,但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全然依靠外力或是玩弄手段。 而爷爷所说的唐翊,更像是狐狸,空有狡诈,却没了血性。 唐翊不该是一只狡狐。 顾念白刚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走进来的男人阻断。 过来的这人显然是有些急,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穿了一身还沾着血的衣服就进了主人家的宴厅:“顾老先生,那位唐先生伤口中的弹片已经取出来了,血也已经止住,只是……” 那人顿了顿,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念白。 顾念白眸色沉了沉。 顾老爷子脸上不悦之色立显:“这顾家的事情,什么时候是要念白做决定了不成?你看他做什么?” 那男人连忙将视线收回来,低头道:“唐先生的手上是贯穿伤,且伴有灼烧……初步观察,右掌尺神经断裂,正中神经分支损伤,以后就算做神经连桥手术,恢复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就算恢复之后,可能还是会经常出现神经麻痹、手指痉挛等……” “总之他这辈子右手就不能拿枪了是么?” 顾念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转开了脸,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声音里有不易发觉的轻栗。 “……”那医生抬头看了看顾念白,眼睛里闪过一丝愧意,也只是倏忽便逝去,“唐先生的右手,以后可能连简单的抓握也不能再做了。” 顾老爷子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郁悒。 顾念白的脸色更是倏然抹上些苍白,薄薄的唇轻轻颤了颤,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什么,他抬步便向无菌医疗室走去。 顾老爷子看着乖孙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之前说得轻巧,他又何尝不知,以唐翊现今的身份跟今后的不可估量,顾家这次,是欠得大了。 ☆、守株待兔 顾家的无菌医疗室,颇有些ICU的意思,顾念白站在隔音的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那人阖上的眼眸,以及因为小手术而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涟漪一般泛起晦涩的难过。 他是顾家的小公子,顾家从上至下全都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他从小就习惯了所有人看他时或是带着溺爱或是带着敬畏的眼神,只有这个人不同。 他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心里尚在想着,这般无趣的宴会,不知还要路过多少——纵然他再自由,这辈子还是躲不开顾家的名声。 然后他就看见了唐翊。 带着随意,带着故作的温和,那人笑着冲他轻轻颔首,然后就将视线转开,就好像他只是一件精致的娃娃,不,也许那时在那人的眼里,他连“精致”都不曾被注意到,因为那人眼里没有半点惊艳与驻眸。 顾念白不知道那一刻冲进他心里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独一份的骄傲被另一个人的骄傲轻易地无视了,于是他站在那人面前,一句话将那人推进了宴会最尴尬的境地。 然后他转身就走。 错开背影与视线之后,他用余光轻撇过那人,见得那似是无奈的笑容,他还有点遗憾——看来他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个人骨子里那份傲意。 然后便是接下去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可控的一幕,直到他被那个疯狂的男人用水果刀逼在了颈上,才恍然回神。 再然后,那颗子弹,带着血腥,带着厉意,带着那句“你欠我的”,轰鸣了他的世界。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但至少这是第一次,一个世家的当家人,肯为他毫不犹豫地废掉自己的一只手。 想到这儿的时候顾念白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纤细漂亮的右手,心里想着若是将这只手还给他,是不是他就不欠他的了。 再抬起头来时,顾念白的视线迎上了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玻璃房里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嘴角勾起了一道迷人的弧度,不知何时开始,他望着他,笑而不语。 顾念白的手抬了抬,最后牙齿轻轻咬过唇瓣,他推门走了进去。 “感觉……”他本想问一句“感觉如何”,想了想又觉得多余,于是掩饰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了病床边上,才恍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得太向前了一些。 捕捉到视线里那小人儿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唐翊的嘴角又上挑几分:“顾小公子,刚才在门外,在想些什么?” 那语气称不上稳重,甚至配上那笑容而显得有几分轻佻,但顾念白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垂下眼眸,目光扫过自己的右手,停了停,然后将手伸到了那男人的眼前,语气被刻意拉平:“我欠你的,如果你要,随时可以来拿去。” 唐翊微微一怔,眼底一抹危险的色泽一闪而过,快的像是错觉,须臾后他笑道:“顾小公子弹得一手好钢琴,我怎么舍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念白总觉得刚才这人尾句里带着莫名其妙的意味深长。 “不过——” 这话音一起,顾念白往回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微恼地望那个男人。 “我最近刚好有不少饭局要赴,”唐翊不以为忤,依旧笑得好看,“刚上位没多久,身边也没有什么亲近信任的人,若是顾小公子肯屈尊,能否劳烦顾小公子陪我出席几次宴席?” 边说着话,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被绑成了粽子的右手。 本想直接拒绝的顾念白呼吸一滞,然后点了点头。 唐翊霎时间笑得更好看了。 于是从那天起,有唐翊出席的场合上,便总是能见顾家小公子的身影,开始只有人觉得新奇,毕竟顾家的小公子以往除了自己家的酒宴还赏脸露一面之外,根本不曾出现在其他此类社交场合,到了后来,便有人起了心思打探几句。也有甚者,玩笑似的在唐翊面前提起,每当这个时候,唐翊便漫不经心地把玩手边的,或是酒杯或是茶盏之类的小器皿,笑得也随意。 “大概是我有幸,与念白一见如故吧,也算是忘年交了不是?” 话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