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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陈海天话才说完,就感受到来自正前方五阿哥杀出的眼刀,还有来自左手边另外两群亲友团投来的好奇视线,而中间的走道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把喜气洋洋的场地隔成两边,一边是欢欣鼓舞享受结婚权力的异性恋,一边是冷眼旁观利用结婚权力的同性恋。 「我也一样缴税啊,真不公平。」阿明看着河对岸,喃喃自语的说。 「这世界有很多事是不公平的。」陈海天语气平静,他早就学会不向世界要公平了,「最不公平的是你们去意大利度蜜月,我却要留在台北帮你们顾猫。」 「小万底迪,话这么说就不对了,」阿明用手臂撞了撞陈海天,「如果不是你把猫猫捡回来,我跟五阿哥也不会当这个养父父……」 「猫猫来猫猫去的,你就不会给它取个名字吗?」 「我怕乱取名字,它的生母会不高兴。」阿明呵呵笑了两声,「不过你在家的时间很少,你家那位可以帮忙照顾吗?」 「那位?上星期分了。」 「怎么回事?不是快满三个月了吗?」 「也没怎样,小口角,讲没两句他就说不然分手好了,我说好,就分了。」陈海天耸耸肩,漫不在乎的说。 「他讲这话不是真的要分手……」 「我知道,但是我给了他三次机会,我跟他说过,话是有重量的,不是真心的话就不要说,说了就不要怪别人把话当真。」他不是苛刻难搞的人,只是凡事都要有分寸,感情更不能拿来说嘴或当作威胁,他画出底线,给了对方机会,就只是这个样子。 「然后?就分了?」 「嗯。」那天他看着对方收拾东西,然后开门送对方离开,「一路顺风。」他说。 「一路顺风?就这样?甩了我却连声再见都没?」那个人提着一袋行李,语带讽刺的问。 「我没有甩你,是你说要分手的,」陈海天的语气冷静,甚至还带点笑意,「如果你觉得是我甩你,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话说完,没有半秒迟疑,就把门「咚」地一声关上。他没兴趣玩无聊的拉扯游戏,也不想帮忙收拾别人的情绪。 「不愧是圆山陈小万,」阿明啧啧两声,又笑着摇摇头,「见神杀神,所向披靡。」 「你当我是庙街十二少吗?」陈海天白了阿明一眼。 「呵呵,啊主婚人来了,我老公要结婚了。」 公证结婚的过程出乎意料的快,只见主婚人上台念了几句:「新浪吴永琪,新娘梁美莉……」然后盖个章,不用十分钟,就听到主婚人说:「好,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咦?!」五阿哥似乎没料到还有这个收尾,惊讶的砖头看着梁美莉。 「噢,老公,来亲一个!」梁美莉扑上去,在五阿哥的嘴上用力「啵」了好大一声。 「啊——你这个T不要吃我老公豆腐!」阿明在观礼席上张牙舞爪。 而陈海天几乎要笑出泪来。因为爱情、婚姻、幸福,这三件事从来不是恒等式,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因为他曾在千千万万人中认出爱情,最后只能任爱情转身过河;因为有些东西,他怎么样都要不到。 第二章 他们以奇怪的堆叠方式,把四颗不同颜色的头全挤进相机里,在法院前拍照留念。 「三个月后记得来离婚啊宝贝。」梁美莉一手压着太阳xue,半眯着眼对五阿哥吩咐。 「好好好,小万,机票订好再跟你说,就这几天,猫猫要用的东西我都会准备好。」五阿哥说完,拉着阿明飘然离去。 「我也闪了,帮女朋友买早餐去,」梁美莉朝陈海天挥了挥手,「你工作怎样?」 「下周三开始。」 「小万万的百日维新,我精神上支持你呐宝贝……」说还没说完,梁美莉已经摇摇摆摆的走开了,留下陈海天一个人站在法院前白花花的太阳下。 「不要rou体上支持就好了。」陈海天朝着远去的背影回了一声,「百日维新……后来变法失败,清朝就灭了啊。」这个行动代号是他自己取的,当时觉得有趣,现在却隐隐觉得触霉头,他为自己的取名无能叹了两声。 大部分人会用三十岁来作为人生阶段的划分,可是对陈海天来说,是二十七岁。 今天他二十七岁又三周,第一次当结婚证人。 他说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产物:单亲家庭的独生子。跟着母亲,偶尔见父亲,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青梅竹马,没有儿时玩伴。 有次他做了调查,和他最亲近的六个同学里,有两个是单亲,三个有继父或继母,符合亲生父母住在一起未离婚的,只有一个,因此,比起单亲家庭,双亲家庭的小孩更容易因为受到排挤而造成人格和心智的偏差。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的人格偏差了,才会有这种念头。 总之,除了希望自己活不过二十七岁这件事之外,他还算心智完整,人格健全。 国中时,他疯狂迷上摇滚乐,十五岁那年,他最爱的乐团主唱Kurt Cobain,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末,留下遗书,往自己头上开了一枪。 「I’m too much of a ic moody person and I don’t have the passion anymore, so remember, 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fade away.」 简单的字里行间里藏着巨大的阴暗,迷住了他。 那时媒体铺天盖地的说着一个词:二十七俱乐部。许多伟大的摇滚乐手都在二十七岁死去,成为传奇。对处于叛逆期、有点孤僻的陈海天来说,在二十七岁死去变成一件很酷的事。他在作文上写着:「希望我二十七岁时也能写出很伟大的遗书。」他的母亲因此被请到学校。 「我只管他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的人生他自己负责,就算我儿子想写遗书也是他的事,」母亲告诉他的班导师,「不过,康熙十五岁擒鳌拜,我儿子十五岁只想写遗书,真的是我教育失败。」 那年陈海天的母亲四十二岁,是大学里的历史讲师,专攻清史,偶而在报上或杂志写些评论。但是他不是那种害羞乖巧、受太多师长赞美、对每个人都笑脸相向的教师孩子,因为他的母亲对于控制自己儿子的人生没有太多兴趣。 「只要不伤害到他人就好,还有作弊不要被捉到。」这是母亲给他的底线,此外做什么都可以,考最后一名也没关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