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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一声匕首完全脱离肌rou,鲜血顺着刀尖蓬出, 谢云眉心微微一跳,闪电般向后飞退。 ——然而景灵动作比他更快,刹那间爆发出剧痛的怒吼, 反手挥钩, 将谢云重重击退了数丈! 这一击用的是夺魂钩玄铁铸就厚重的背部,若是用的内侧,谢云此刻就已经断成数截了。 饶是如此他仍然横飞出去, 半空中尚未落地,景灵便已鬼魅般赶到近前,又一击直向他腰部砸去! 景灵身材精悍强壮,又手持双兵刃,却毫无任何凝滞笨重之感,相反他速度之忽、势头之猛,只能用骇人这两个字来形容。离他们最近的陈海平和周誉眼睁睁看着施救不及,情急之下陈海平甚至脱口而出了一声:“龙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谢云便将在半空中被横剁两段,谁知电光石火之间,谢云眼睫微微一眯,双手抵住匕首背部,悍然横刀顶上—— 锵! 匕锋狠狠撞上夺魂钩尖,刹那间角度精准至极,在灼目的火花中死死把夺魂钩挡在了自己的面门前! 轰然数声两人摔倒在地,谢云死里逃生,拧身而起,却不退反进,在景灵挥刃冲来之前就“贴”去了他面前。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基本的技击技巧:像长枪、长钩、锁链一类远程攻击的长柄兵刃,绕过其攻击半径,进行贴身缠斗,乃是最狠辣也最有效的反击手段。这条别说武林各大门派了,就算是小帮派小拳馆,也是师傅对徒弟必教的第一课。 然而,在刚才那般惊魂刹那生死关头、手中又只有区区一把匕首这么极度劣势的情况下,谢云还能做出如此精确的判断,并掌握住稍纵即逝的时机——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高深技击水平,就远非普通武林弟子所能想象了! “那、那龙姑娘,”陈海平捂住肺部咳了口血沫,愕然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周誉亦惊疑不定,骤然抬手挡住了要上前去帮忙的陈海平:“稍等陈兄,此人或许是敌……非友。” 景灵眼底闪现出一丝狠色,纵身飞退横刃绞错,竟是要拉开距离后将谢云一举击退。然而谢云身法已臻化境,简直称得上是登萍踱水、来势吊诡,只听叮叮当当数十声金属交激,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间或只听景灵“唔!”地痛哼了声。 周誉错愕道:“那姓景的吃亏了?!” 陈海平却脱口而出:“不!小心!”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谢云之前一直受伤被裹住的左手弯起,手肘硬骨抵在景灵咽喉间,同时右手持匕,无声无息便从左臂下刺了出去。 ——那一下他背后空门全露,后心完全暴露在了夺魂钩前,几乎毫无任何阻挡。 然而短匕的偷袭却神鬼莫测,骤然刺到了景灵左心口—— “第三次,”谢云轻声道。 “第三次。”教武场烈日下,教头冷漠的声音倏而响起。 红发小男孩重重摔倒在地,汗水混合着尘土沾满全身,剧痛和屈辱犹如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吞没了最后一丝意识。 教头看看胜利者,又看看地上的小孩,抬手挥了挥道:“拖下去。” 两个武士上场走向小孩,刚要伸手去拖时,却只见他勉强支撑身体,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我……我自己走……” 武士望向教头,教头不耐烦皱起了眉。 “你这个——” “大人,”这时随从突然从边上小跑着过来,低声道:“方才云使恰巧路过,说要见见这孩子。” 树上蝉鸣震天作响,阳光从树叶间穿过,在地上投下斑斓晃动的光影。 一个戴着面具浅白色衣袍的少年站在树下,被几个人簇拥着,回头上下打量了狼狈不堪的小男孩一眼,视线在他脏兮兮的、五官标致却神情阴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叫什么名字?”他问。 “……” “我刚看你招式不错,为何右臂无力?” “……” 身后有人厉声催促:“云使问你话呢,快答!” 小男孩固执地沉默着,望着云使的目光中,竟深深藏着一丝怨恨。 云使抬手阻挡了旁人,伸出匕首鞘尖,略挑起小男孩右臂衣袖。 ——夹杂着血色的绷带,赫然从他手肘内侧露了出来! 云使显然没有意外,放下衣袖问:“私自斗殴了?” 神鬼门虽然严禁私自斗殴,但严禁就意味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私下打斗甚至闹出人命都是相当正常的事。小男孩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云使也没有多问,只注视了他半晌,眼底渐渐浮现出微许怜悯,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相似的自己。 “你那一招不对,”云使缓缓道。 他抬起小男孩左臂,示意他用手肘顶向自己下巴,同时身体半侧,右掌以一个非常轻巧又隐蔽的角度切入,锋利的指尖正冲向自己咽喉。 小男孩略有所悟,云使又示范了一遍。 “明白了?” “……”小男孩终于开口嘶哑道:“是。” 云使欲转身离去,谁料小男孩突然拉住他衣袖,扑通一声跪下:“小子大胆,求借云使匕首一用!” 周围众人神色微变,云使回过头,似乎迟疑了下,但小男孩抓着他袖口的手却丝毫不松,指甲缝里充满了血污和泥土乌黑的痕迹。 半晌,云使终于将那把镶宝匕首扔给他。 “拿去吧。” 小男孩接过匕首,利落磕了个头,起身走向骄阳下沙土飞扬的教武场。 云使亦不再停留,在手下簇拥中掉头向远处走去。 然而这次他们没走很远,突然身后教武场方向传来震天轰鸣,随即叫好声成片响起! 云使脚步略停了停,片刻后果然有人快步赶来拱了拱手,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云使!刚才那小子用那一招……刀尖藏在手掌里,没人发现……” “把对手给杀了……” 云使轻轻闭上了眼睛。 轰然叫好声和盛夏的蝉鸣混合在一起,喧嚣在风中渐渐化作静寂,将他衣袍和鬓发飞扬拂去。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睁开眼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跟他说,匕首不用还了。” · 锻剑庄后山别院,夜色中刀尖刺出,景灵却注视着谢云,面上骤然显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匕首……我收下了。” 谢云下意识知道不好,然而一切已来不及。 就在偷袭即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