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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有些见效,西瑞尔出了院,回家疗养,丹尼尔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他不再问我西瑞尔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选择尽可能地陪伴西瑞尔先生。 西瑞尔的病情终于无法隐瞒,他最终选择对外公布,我们选择了一家风评很好的报纸,做了一个简单的采访。 记者先生问我从什么时候爱上的西瑞尔先生,还格外隐晦地提了提我前两段感情生活,我给西瑞尔掖了掖他的毛毯,看着他也很期待的眼神,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的西瑞尔先生,但当我发着烧平躺在床上,西瑞尔先生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和管家商量我醒来的时候我该吃什么东西,我闭着眼睛,偷听他的谈话,惊讶他竟然了解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特别温柔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那时候我的心理涌现的不是感动,而是冲动,额,我那时候三十三岁,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我睁开了眼睛,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把他压在了下面……嗯,我就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了西瑞尔先生,不是对待亲人,对待朋友的那种感觉,那就是爱情。】 西瑞尔捏了捏我的手背,我选择和他十指相扣,摄像师按下了快门,我却只能看得到西瑞尔先生。 97. 第三轮的治疗作用非常好,西瑞尔先生甚至可以下床自行行走——我抱着检验结果边笑边哭,到最后还是小丹妮尔先生嫌弃地拉了拉我的隔壁,逼我冷静下来。 西瑞尔先生说想吃牛rou面,于是我们回到了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家店面,这家店早在十年前就被西瑞尔先生买了下来,我煮好面条,两碗,然后和他面对面吃,我吃一口面就看一眼眼前的光头先生,到最后后脑勺上挨了不重的一下。 西瑞尔先生嘲笑我,他说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凑过去亲他眼角的细纹,我说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帅的男人。他低声地笑,顺了一把我的后脖颈,压着我回原来的座位。 吃过饭,我们手牵着手在路上逛街。英国的雨说下就下,我撑开了伞,遮挡住了我的伴侣,我用手将西瑞尔先生揽入怀里,他也很温顺地靠着我的胸膛,记忆里,这像是第一次他这么弱势。 98. 丹尼尔的学校组织了一场家长运动会,后来变成了家长和孩子一起参加的足球比赛,西瑞尔先生的身体自然不能上场,丹尼尔把期待的眼神转向了我,我勉强能撑得住,西瑞尔先生也用同样期待的眼神看我,我的防线彻底被冲垮,不得不缴械投降。 过了快三十年,我竟然重新穿上了球服和钉鞋,踩在了柔软的草坪上。丹尼尔和我穿着同色的球服,他说老爸你要加油,我揉乱了他的头发,我说好罢。 西瑞尔坐在看台上,举着一个小小的【萌萌加油】的旗帜,说实话我特别尴尬= =。但为了我的伴侣和我的儿子,我决定不要脸了。 双方都是非职业球员,其实就是友谊赛,但为了哄孩子开心,家长们还是踢得很用心,初始我还很生疏,渐渐就踢得流畅了,到最后灌进去了两个球,也不打眼,因为最终的比分是18:20,真正意义上的友谊赛比分分数。 每一个参赛队员有一个小小的奖牌,由于丹尼尔表现十分出色,踢进去了五个球,我们得以多申请了一个奖牌,然后我抱着已经快没力气的丹尼尔先生窜到了看台上,把奖牌挂在了西瑞尔先生的脖子上。 我们肩并着肩,对准镜头,露出了一致的微笑,【咔嚓】 那也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最后一张开怀大笑的合照。 99. 自我发现西瑞尔先生的病情,我们手牵着手又度过了好几年,西瑞尔先生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他会一直这样好下去的错觉。 小丹尼尔先生过了十八岁,收到了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和西瑞尔先生一起去机场送他,目送他通过闸机,西瑞尔先生握着我的手骤然放松,我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 医院。 医生告诉我,西瑞尔先生的疾病复发了,而这一次,一切的治疗除了增加痛苦以外,已经毫无意义。我抹了一把脸,我问医生还有多少时间,医生说不到一百天,最长一百天,最短,可能不到三十天。 我出了医生的办公室,靠在了走廊上,我没有特别的痛苦、震惊或者绝望,因为这种情感在西瑞尔第二次被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彻底爆发过,这么多年,我一直绷紧着弦,我知道终有一天,西瑞尔先生会先我一步离开,我贪恋着和他每一秒相处的时间,尽全力让他过得安逸和舒适,我像是已经能够接受这个结局,尘埃落地,我摸了摸胸口,接下来应该是办理出院的手续,带西瑞尔回家。 他之前跟我提过,他想去他幼年时的庄园,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旅程,收拾好所有我们惯用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丹尼尔先生那边先瞒着,手续办得快的话,中午还来得及给西瑞尔先生煮一碗牛rou汤。 想到这里,我试图直起身体,左脚迈出去了一步,右脚一个踉跄,就跪倒在了地上,我看着我颤抖的双手,这才发现我浑身都在颤抖。我的眼角是干的,我不觉得痛苦或者怎样,但我的身体真实地在抗议着,它告诉我它无法承受这个真相,它告诉我它恐惧着正在倒数的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它告诉我王萌你别骗自己了,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 我蜷缩起腿,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好几次才完成这个动作,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也不年轻了,我和西瑞尔结婚二十年,我们都是老头子了。 我扶着墙壁,几十米的走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长,白色的日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洒在地面上,惨白而绝望。我的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子去见我的伴侣。 我的手触碰到了门把手的地方,一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推开了房门,看着在病床上的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很是淡然,像极了我们最初想见时的模样。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他用手指挠了一下我的手心:“出院后,收拾一下东西,我想去你的故乡呆上一段时间。” 我问他要不要回他童年的地方,他说更想去我童年呆着的地方,我们默契地绕过了关于病情的讨论,我为他脱下病号服,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我在帮他穿袜子的时候,西瑞尔问我他的身体是不是很难看,我看着我一把年纪却依然爱美的爱人,我说,我的眼睛带了很多层滤镜,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觉得你很好看。 西瑞尔先生泄出一个微弱的笑,他又捏了一把我的脸。办理完所有的手续,我拒绝了轮椅,选择抱起了西瑞尔先生,他很轻,轻到让我心碎,但我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体力充沛,从二楼到一楼,不过十几个台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