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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下要去下工作室见个客户,”走到他身边坐下,肖之远晃了晃手机,“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回来接你。” 预留出十分种让周锦离开应该足够了。实际上他连把周锦请进工作室和给他半个小时谈话时间的打算都没有。 “去哪儿?” “出去吃饭,然后顺便买雪糕回来。” 言行一觉得不好意思似的微微皱着眉,“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 “我不会让你多吃,所以限定数量,你最好现在想好买什么。” “小气。” “就是这么小气。” 言行一对肖之远稍嫌严格的管束虽然会抱怨但看起来却很乐在其中,好像这样才会感觉不到肖之远会消失的恐慌。 所以肖之远会在温柔的同时又不断在小地方约束他,让他觉得只要这些约束力还在,就代表肖之远不会走。 周锦很快就到了。 用一副颇显狼狈的样子气冲冲地等在车里,肖之远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刚好看到他被烟灰缸打到的额头上鼓起一个不小的肿包。 虽然很好笑但是肖之远笑不出来。 “我从安编辑那里听说了,”周锦看也不看他,问道:“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不知道安编辑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应该看到了不是吗。” 好像头上的肿包又开始疼了似的,周锦伸手要去摸,半途又放下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并不断遭到否定,还不如消失比较好——第一次心理治疗后,医生对肖之远说,注意在平时增加他生活的信心和归属感,让他感受到被需要。 医生问道他被否认的原因,他说,我是家人的耻辱。 那一刻肖之远就明白令他落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这个男人。 “你以为是为什么!?” 周锦对肖之远没说出口却直指目标的指责报以不甘的反驳:“你以为当初我想吗?!我没有想到行一他真的会去跟家里摊牌啊!” “你什么意思……” 肖之远意识到自己终于要听到连言行一都不知道的,毁了他下半生的原因。 “我以为……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这种事怎么也没办法跟家里开口吧?不可能会被理解的啊……!”仿佛要求得肖之远的认同一般,周锦转过脸来对他说道:“这又不是在国外!就算他家里同意我家也不会同意啊!” “再说家里反对的话就承认错了不就好了吗?!我怎么知道行一他那么倔!闹到这地步大家都不好过,何必走到那么极端!” 肖之远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2 章 肖之远揪着周锦的衣领把他按在座椅和车窗的斜角里,周锦一手用力抓着方向盘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手扳住肖之远的手想要挣脱而不得,却导致车喇叭一直在刺耳地鸣叫。 “就因为这种理由……!” 又一次被肖之远拳脚相向,周锦却和上次一样虽然自知理亏却并不打算认错。 至少不可能对肖之远认错。 “这种理由怎么了……别说得这么轻松!好像你什么都做得到一样!” “你也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哈!”周锦被勒得脸孔都扭曲却还是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的世界只有爱情没有责任吗!” “那你对行一的责任呢?!”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抛弃父母家庭!”周锦吼道:“我要为了我的父母着想!” “别拿父母当做挡箭牌,你这个投机取巧的懦夫……!” 肖之远把他重重地撞向车窗,疼痛和窒息让周锦不由自主地去抓肖之远的手腕。感受到指甲抠进皮肤的痛感,肖之远却丝毫没打算放手。 “既然这么想当初就别答应他!你只不过是想要让行一知难而退来保全你自己的虚荣——!”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被气急败坏的周锦一拳击中下巴,肖之远的手松脱的一瞬,周锦趁机抓住了他的前襟。 两人像决斗的狮子一样互相瞪视着对方。周锦发狠正要说什么,眼神却突然游移到旁边,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言行一像幽灵一般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车内。 远没有到他们两人约定的时间,而周锦为了避免跟言行一碰面停车的地方也离工作室还有段距离。 唯一的可能,言行一在跟踪他。 可是现在追究为什么言行一会出现在这里已经太迟了。 言行一转头就跑。 “行一……!” 肖之远追上他并不难,而他回去的方向也是家而不是别的地方。言行一跑不快,只是一味低头赶路,把肖之远拉住他的手甩开。 “行一!听我说话……!我不是有意骗你!” 言行一充耳不闻,回家径直走向厨房。肖之远抱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刀架上唯一一柄刀握在手里。 肖之远几乎已经收起了家里所有的利器。不得不拿出来用的时候,之后也一定记得藏好。 大意了。一把都不能留的。 手臂里瘦削的身体一直在执拗地跟他的力道抗衡,眼睛眨都不眨地越过肖之远的肩膀看着门,双手也紧紧攥着刀柄不肯放开。 “我去杀了他。” 言行一说。 “行一、行一……” “杀了他。” “不行,不可以。” 明明那么瘦,此时爆发的力量却极其惊人。 “听我说,行一,”与此相反,声音却温柔得如同耳边的低语。“是我不好,是我让他来的。” “我不该骗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见到他。对不起,行一,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握刀的手还是想要挣脱开禁锢,“……他打你。” “是我先动手的,我并没有吃亏,所以把刀放下吧。” “……” “行一,我们不需要做这种事,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话,行一,我要生气了。” 力量渐渐地松懈了,听到“生气”两个字时,言行一沉默地停止了抵抗。 刀被转移到肖之远手里——以握着刀刃的方式。 刚才情急之下抓住的不止是言行一的手,还有一半是刀身。 这次是右手。 伤口不大,只是有点深,在手掌的下方缝了三针。并且两周之内都没法握笔,工作将完全地停滞下来。 言行一脸色像肖之远手上缠着的绷带一样雪白。 “没事,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