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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9

    迟疑,却见郭建仪回身道:“不必送了。”

    怀真只得垂眸,谁知偏望见他腰间那昔日她所送的香囊,不由道:“这个香囊也旧了,只怕早就不香了。”

    郭建仪随之看了一眼,笑道:“自然是香的,一直都极好。”

    怀真本是随口说了句,忽地听他这般回答,却仿佛有些意思,于是又无言了。

    郭建仪顿了顿,亦温声劝道:“你回屋里去罢,也不必胡思乱想,改日我再来看望。”见她静静垂眸,鬓边有缕发丝晃了下来,看来有些打眼,他想给她一拂,却终究没敢贸然,只把手负在身后暗暗握住了,点头道:“我去了。”

    是夜,应兰风回来,因知道白日郭建仪来过,便叹道:“建仪近来果然是不轻松的,又要照料国库的亏空,又要分神南边的疫情,兵部还在虎视眈眈的想要钱呢,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挤逼。”

    怀真听在心里,问应兰风道:“真的有那样穷么?”

    应兰风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唐毅跟兵部宋捷商议,除了要补齐水师的战舰,还要造什么火铳火炮之类,想那火药之物凶险,哪里是好摆弄的,如今我工部底下的军器局跟内府监造之人在西城那边儿倒腾,昨儿还死了两个人呢,且除去火药自然更用铁器……岂不是处处都用钱。”

    怀真心惊:“怎么死了人?”

    应兰风叹道:“自然是一不留神弄差了,火药炸了,就……这还是好的,若是造化差了,就不是这两个人的损伤了。”

    怀真不忍:“既然这样凶险,为何还要弄呢?”

    应兰风摇头道:“孩子气的傻话,听说是从在海战中得了的倭国跟红毛国的火器,都比咱们的能用,因此正竭力想赶上……不然的话,火器比不过人家,将来起了战事,岂不是白白挨打的境地?死的自然更多。”

    怀真咬住唇,却是这会子才知道……外间竟是这样重重叠叠的事,先前竟一概不知不觉。

    怀真因听了这许多骇人的话,忍不住又问:“原来……三爷他们就是在弄这些么?”

    应兰风见她主动提起唐毅,就点头:“他隔几天总也要去军器局看望一次。”

    怀真心里仍还有话,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幽幽地叹了句:“不管行什么,都要谨慎小心才好……”

    应兰风笑了笑,抬手在她头上抚摸了把:“小丫头子,想什么别的呢。是了,前儿不是叫你做那香么,可有头绪了?我听说这香也是难制的,你有叹别人的心思,自己却也要留神。”

    怀真点头道:“我有数的,爹放心就是了。正是因为难制,虽成过一遭儿,也是有些运气在内,这回仍是不能掉以轻心,故而一时不敢动手罢了。”

    应兰风道:“我前儿把此事跟唐毅说了,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你就慢慢来罢了。”

    到了晚间,怀真哄着小瑾儿,正要睡去,因想到白日里郭建仪跟应兰风的话,一时半会儿便睡不着。

    谁知迷迷糊糊躺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忙爬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把抽屉里的小匣子拿出来,打开来时,就见灯光之下,金光灿灿的,正是那一枚御制的宫阙美人金钗。

    原来当时怀真拿着入宫,挣扎时候跌在地上,后被含烟拿了去,用以自戕……上回太上皇前往平靖夫人府上,把此物给了平靖夫人,只说是怀真之物,让转交给她,是以如今仍落在她的手中。

    怀真把那钗子举起来在眼前细看,金光迷离之中,那楼阁仿佛也在眼前冉冉成真,正是永福宫内的情形,而那伏在栏杆边儿上的美人仿佛也活动起来,明眉善目地望着她,笑得温婉慈悲。

    次日,怀真便袖了这钗子,去找应兰风,把自己昨儿所想同应兰风说了,道:“我因想到先前德妃娘娘也曾有赈济灾民的事儿,今日见是这般情形,我便想,好不好效仿娘娘之举?连年来世道太平,京城天下,不乏富豪之家,倘或众人肯慨慷解囊,至少可解眼前燃眉之急,我看昨儿小表舅愁得那样,听爹的意思,这兵部的事又是耽搁不了的,自然需要大笔银子……若真能得大家之力,集腋成裘,却是好的。”

    应兰风听了这话,不由格外看了怀真一会儿,道:“你……你打哪里竟有这般心思?”

    怀真道:“爹爹别责怪我浅见多事,只是我因见了那些流民之态……又想到……倘若能把南边的时疫预防止住了,流民自然不会四处而行,这京城内自也仍是太平,因此这件事竟并不是不关己身的,是以才想也出一点儿力,只不知到底如何……爹爹意思怎么样?”

    先前在洢水河畔,虽她躲在林子中并未出来,可远远地望了眼,也见着那些流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态,有的身上还带着伤,面目仓皇有惊恐之色,被曾姨娘家欺负,却敢怒不敢言的,忍气带哀而去。

    虽只是一眼,那种种可怜悲伤,却深深印在她心底里去,自打那日就从未忘却,只是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纵然有同情之意,又能如何?

    不料昨儿听了郭建仪跟应兰风的话,晚间因又想起德妃娘娘昔日举止,这才触动灵机罢了。

    应兰风唇角一挑,连眼底也泛出笑意来:“爹爹哪里会责怪你,只是惊讶于你有这份心罢了,果然不愧是爹的女儿,是……”欲言又止,只把怀真搂入怀中。

    怀真见应兰风是个赞同之意,那颗心才放下。

    应兰风想了片刻,提点道:“你虽有此心,但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何况平白叫人出银子,只怕有些难为……”

    怀真道:“那该如何行事?”

    应兰风一时也没头绪,怀真垂头,却把那钗子掣出来,放在眼底看了会儿,又自言自语道:“我原本想……把这钗子典当了,只这毕竟是御用的,只怕没有人敢收……”

    应兰风看看她,又看看那金钗,忽地说道:“是了,不必典当,我有计较了。”说着,就含笑跟怀真细细地说了一回。

    这日应兰风去后,怀真思来想去,便命人去请骋荣公主前来,因把自己所想与应兰风所出的主意详细说了一回。

    怀真便对骋荣道:“我因想着,说服京中的那些太太奶奶们,拿几样宝物出来,做一个赈灾的义卖大会,所得银子,一概交给户部,作为救助南边时疫之银,然而我相交的人毕竟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