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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很是热闹了一场, 但感觉还没热闹够呢, 转眼圣旨下来了, 又点了贾瑚的卯去了塞外,郡主也跟着一同去了。 这几年府里是不断添丁进口, 但出去的也不少,比如贾珠娶亲生子,转眼中了举去余杭赴任了, 元春也嫁了, 如今贾瑚小两口也离开了府, 简单算算就少了六口,还不算跟着去的家丁、随从、丫鬟。众人虽然嘴上不说都觉得似乎府里冷清了不少。 因为分了宗, 原本宁国府也跟府里走动少了, 可是这一日朱夫人派人来请贾母、张夫人、王夫人带着孙女们过去赏菊花。 本来史菲儿是不太想去的, 毕竟如今年岁大了, 身上就越发的犯懒了。便打发了人回了说不去,但没想到朱夫人却是异常执着, 三番两次差了身边的人来请。史菲儿觉得此中定是有事, 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隔天一早朱夫人便打发尤氏早早派了车来接, 见了贾母尤氏进前忙请了安道:“可算是请动老太太了, 要是今天没将老太太接来, 侄孙媳妇可就要被罚了。” 史菲儿笑笑:“你婆婆哪里舍得罚你?时常总夸赞你的好处,你又是个聪慧的,怎么今日倒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尤氏听了笑笑, 扶着贾母上了车,安置好,又忙着招呼张夫人和王夫人去了。史菲儿瞧着尤氏脸上虽然施了脂粉,但是却难掩疲惫之色,脸上倦容明显,史菲儿倒是好奇,不知道是何事让尤氏愁成这样? 毕竟不远,坐着马车一会儿便到了,下了车,史菲儿倒是有些奇怪,朱夫人竟然没亲自来接,只是遣了身边的亲随来迎。史菲儿更觉得是有事了,毕竟宁国府这边是三请四请的,若是按照平常,早早地就等着迎着了,这回是怎么了,不仅不合礼数,也不合常理。史菲儿心中存了疑。 尤氏引着众人去赏花,史菲儿也同去跟着走了一会儿,四处瞧了瞧。竟然发现朱夫人也没在花圃等着。众人问起,尤氏便派人去请,一会儿人来回复说是朱夫人有事被绊住了,一会儿回来,这边就先陪罪了。 史菲儿慢慢在花圃中逛着想起早些年自己也曾在这院子里赏菊花,自己还借着花说事,想搅黄了贾珍的婚事,但人算不如天算,贾蓉依旧是早早丧母。史菲儿想着心中更是升起一种无力之感。 宁国府这边史菲儿不大愿意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曾经竟然梦见返回太虚幻境,而且似乎哪边还发生了不少事,秦可儿还嘱咐自己不可再来。 史菲儿也因为这个缘故觉得宁国府并不适合自己常来,故而后来宁国府即便在分宗之前就算是来请,史菲儿也是能不去就不去。这回若是不是因为史菲儿觉得是朱夫人有事,也并不想来。 四处赏玩了一会儿,史菲儿便推托有些乏了,又吃不住风,所以找地方先歇歇脚。尤氏忙命人带着贾母去吃茶休息。贾母才落了座,片刻之后朱夫人便到了。 史菲儿这回瞧见朱夫人可真是吓了一大跳。朱夫人面色惨白,身体轻瘦单薄,似乎来阵风都能将其吹走了,这病容瞧着就算是不懂医术之人也觉得此人是病入膏盲,时日无多了。 有人搀扶着朱夫人颤颤巍巍地要给贾母行礼,史菲儿忙拉住了,赶紧让朱夫人坐下。史菲儿开口道:“虽说如今两府不大走动,但上次见也不过是转年的事,那次瞧着你还不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气色如此之差?” 朱夫人摇摇头,让身边的人去接惜春过来,摇了摇头道:“大概是年龄熬不住了。年后病了一场,便日日夜夜守着汤药罐子,但越喝药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史菲儿皱着眉头道:“莫不是因为药不对症?不如换个大夫再瞧瞧看看,说不定也有转机。毕竟你才这等年岁,比起我来还小着呢。病了好生调理才对,莫要说些丧气话。”史菲儿也只好规劝着。如今自己的仙药已经用尽,就算是想救朱夫人也没办法了。 “不知道换了几个大夫了,药倒是一个赛一个的苦,可是都不管事。”朱夫人摇摇头。两人正说着话,丫鬟婆子来报说是,姑娘到了。 史菲儿也是有些日子没瞧见惜春了,年岁越小的娃儿,一天跟一天都不是一个样儿,许多日子不见,这惜春比之前又长了些个子。见了贾母规规矩矩请了安,之后便退到朱夫人身边安安静静呆着。 此时朱夫人脸上倒是有了几分喜色,见到自己女儿略开心了些,将惜春搂在怀里,又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史菲儿知道朱夫人定是有事要与自己说,便也将跟着自己的丫鬟打发出去了,让其去花院子里转转。 朱夫人见诸人走了,便开口道:“老太太,侄媳妇如今只怕是时日不多了,若是早些年,走了便走了,心里也没太多牵挂。只是如今……”朱夫人说着顿了顿,眼泪便淌了出来,惜春虽说只是个小娃儿,但看见自己母亲哭,便拿着帕子掂着脚给朱夫人擦眼泪,小声说着:“太太莫哭、太太莫哭了。” 史菲儿瞧着也觉得心里不大好受,也只好在旁边稍稍劝解几句,说些宽解的话。朱夫人摇摇头道:“老太太,我这身体还能熬多少日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如今我们府上更是有一摊子让人糟心的事。老爷如今醉心修道,府中事更是懒得过问。前两年分宗之后,倒是还过问一二,可也没坚持过三个月,如今快有一年都不进府门了。” 史菲儿也摇摇头,贾敬就是个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担事,况且自己也只是面上的长辈,说了人家也是听进去有限。如今来讲史菲儿对仙神之事也不是不信,但自己觉得却没什么好的。难道做了神仙便不会烦恼了吗? 朱夫人又道:“珍儿是收敛了些日子,但如今其父撒手不管,又翻了天。结交的都是些斗勇好战之辈,之前坏了事的老亲王的几个亲随被捉,他还努力去营救,还说昔日里都是些过命的朋友。老太太,您瞧这是不是糊涂。那些人旁家躲都躲不及,珍儿还上赶着去贴。我真是怕府里出事啊。” 史菲儿也只能劝劝,说些贾珍只是有些江湖义气,心思简单,此事也无人追究,料想皇上也不觉得怎样,毕竟皇上是仁德之人之类的话让朱夫人宽心。不过史菲儿却觉得贾珍如何想,自己无从知晓,但按照他自己如此随意顺着自己性子乱来,怕是早晚要出事。 朱夫人摆摆手道:“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老太太您是不知,前几日我身上不适,夜里睡不安稳,索性起来走走,哪知道竟看见有人沉着夜里往府里搬东西,细问才知,是被参了本的金陵甄家的。他们如今胆子都大了,这等事也敢做了。我昔日里还瞧着我那儿媳妇不错,如今也觉得是看错了。他们不知道背着我还做了多少祸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