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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正身旁敬酒的那个女人。 他蓦地起身,太着急以至于踢翻了凳子。 孙丽听见动静,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已从身后将她一把抱紧。 孙丽只是挣扎了一下,就没动了。 手一松,抹布落在了地上。 他疯狂地吻她,脱她衣服,将她压在那张不知道多少男人躺过的凉席上。 夕阳橙红,空气是半流状的,像是糊了一层腻子。 他粗暴地索取,听着孙丽嘴边逸出似是痛苦又似极乐的呻、吟。 忽然,他听见一声断喝:杨静!出去! 他像是挨了一闷棍,抬头,看见帘子被掀开了一角,三岁的小女孩儿,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惧。 他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飞快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慌乱穿好,狼狈往外跑。 他不能想象,自己居然会对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产生欲望,这女人甚至还是他“兄弟”的遗孀。 到门口,他脚步停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孙丽已经起来了,正一件一件地捡地上散落的衣服。 她神情平静,仿佛和平常一样,送走了钱货两讫的客人。 一股热血往上涌,他涨得面色通红,却偏偏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摔门而出。 从此,再未踏入扁担巷一步。 “陈总。”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陈家炳的思绪。 他“嗯”了一声,嗓子有点哑。 “前面堵车,您看要不要换条路?” 陈家炳把烟掐灭了,关上窗,“你决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谁记得第一章前面的楔子? 陈家炳……心理活动不想写太细,大家自己琢磨吧。 ☆、(46)单刀会(一) 杨静给陈家炳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吗,问清楚美国考察团的要求之后,便马不停蹄开始准备相应的资料。 傍晚,她正一边啃面包一边做笔记,听见开门声。 她没转头,打了声招呼,“梦梦,回来啦。” 出人意料,没听见韩梦的回应。 杨静好奇,往门口看去。 韩梦蹲在地上脱鞋子,没有看她。 “梦梦?” 韩梦换好鞋,却没往里走,只站在门口,“杨静,我问你一句话。 她神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杨静从没听韩梦用这种语气讲话,不由疑惑,“怎么了?” “今天,你上的那辆车,就是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男人的车?” 杨静顿了一下,点头。 韩梦看着她,“……我回来拿东西,看到你跟在那儿站了很久——你为什么要上车。” “我想帮我哥。” “杨静,”韩梦咬了咬唇,“我一直很崇拜你,觉得你是一个很清醒的人,我没想到……” “梦梦,”杨静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骏呢?”韩梦打断她,“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杨静怔了一下,“我跟陈骏已经分手了。” 韩梦震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就是为了帮你哥?” 没等杨静回答,她撇下眼,“……我以为我那天看错了。” “哪天?什么看错了?” “你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你哥不是来帝都了么……那天,我看到你们……回宿舍那条路上……你们靠得很近。” 杨静愣住。 片刻,她站起身,隔了段距离,看着韩梦,“梦梦,我不骗你,这些话,我一直不好意思对你说出口。杨启程他不是我哥……” 韩梦睫毛颤了颤。 “他是我一辈子最爱的人。” 杨静声音和神情一样的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韩梦没说话了,低头把鞋子摆正,走进屋。 她在凳子上坐下,默默地整理了一会儿东西,转头,往杨静那里看了一眼。 她正一面看着电脑屏幕,一边刷刷刷地往本子上记东西。 这时候,韩梦觉得反倒是她这个外人更手足无措。 “静静。” 杨静偏头看她。 “为什么要答应陈骏。” 杨静沉默。 韩梦目光逼人,“利用他吗?” 杨静停下动作,“我不替自己说好话,我答应他的初衷,没那么单纯。但直到分手前,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那为什么分手?” “为了别的原因——跟我哥无关。” 韩梦抿着嘴。 杨静叹了声气,“对不起梦梦,有些事,我谁也不能说,包括你,甚至包括我哥。” 许久,韩梦都没吱声。 她时常觉得,杨静有时候过于理智,甚至无情。 好半晌,又问:“为了你哥,你什么都愿意做?” 杨静手里的笔不自觉地在纸上乱画了几下,片刻,她问:“你高中也学过吧?” 一对贫穷的夫妇,妻子卖掉了自己的长发,给丈夫买了一根金属表链;丈夫卖掉了表链,给妻子买了一个玳瑁梳子。 杨静依然还记得这篇的最后一段: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让我们对现今的聪明人说最后一句话,在一切馈赠礼品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 韩梦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她想,杨静一点也不糊涂。 她突然有一点羡慕杨静,也有一点比以往更深的心疼。 韩梦终于明白,为什么杨静始终给她一种不合群的孤寂感。 情到深处的时候,人都是会孤独的。 · 下午五点,杨启程终于跟人把贴牌代工的订单合同签订下来。 这位福建的老板极其精明,知道杨启程这时候极其缺人雪中送炭,所以踩着一个低价,来回杀价。 杨启程一再让步,跟人来回拉锯三天,最后不得不妥协。 但好在工厂又能正常运转,积压的材料也能消耗出去。先给人代工,等现在这风声过去,以后再慢慢重回轨道。 合同签完,还得继续应酬。 快到凌晨,方才散了,杨启程让人把福建老板送回宾馆,自己去外面叫车。 快要到年关了,行道树上挂了一串的灯笼,朦胧温暖的红光,向远处延伸。 杨启程喝酒的时候一直没看手机,这会儿掏出来,才发现有数个未接来电,全是王悦打来的。再看收件箱,一条未读短信,也是王悦发的:程哥,缸子奶奶刚刚走了…… 杨启程一个激灵,立马去看时间,一小时前。 他拦下一辆出租,赶紧给王悦打了个电话。 缸子奶奶一直昏迷,今天早晨,却清醒过来了。 缸子高兴坏了,让奶奶安心养病,养好了,一道过年。 奶奶费力地问:我的杜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