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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罗汉图出名,他的真迹千金难买。”夏苏跑过三个月画市,知道谁的画有价无市,张僧繇就是其中一位。 “南朝那么老?”董霖愕然。 赵青河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董兄弟,你这样做官怎么行?连张僧繇都不知道。以后跟上官聊天,也像这会儿拿明四家来比,升官的路就绝了。” 董霖横瞪,“说得你好像知道一样。” “知道啊,前几日刚在书上看到。”以前是不知道,但学无止境嘛,“要不要我推荐你几本看看?” 董霖没话说了。 赵青河也不偏帮,中立且客观,“不过收集古画,和古董一样,运气和眼光很重要,低价购高价卖的情形数不胜数。我看你舅舅就是运气好,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到一百两捡到宝吧。” 董霖不太清楚,他和他舅舅谈不来,平时也就是问个安,一听舅舅炫富,他就跑了。 “要知道是调包还是一开始就假,只要找题过跋的几位再鉴一回就行了。”赵青河说得有道理,夏苏更正轻蔑态度,提出正确建议。 到这时,尽管再嘴硬,心里已信了七八分,董霖收敛呛气,道声不错。 夏苏随赵青河离开黄府,路上问他,“你已经猜到画被换了?” “十分把握?”赵青河眨眨眼,毫不谦虚,“若无牵涉暴利,何至于杀人灭口?这些窃案已经意图明显,偷少量钱财转移视线,又能让官府集中查小偷小贼,方向错误,防范不足,其实是以调包的手法盗取珍贵之物。只要能看穿这点意图,大盗就好抓了,却不知董师爷有没有那么聪明。” “可以让他请你多吃几顿饭。”今夜看得虽是假画,却是有意思的事,夏苏兴致颇高。 赵青河朗朗笑道,“meimei说得对,要好好敲诈他一番,咱不能白帮他的忙。meimei不好奇么?为何我说大盗好抓。” 静夜,宁道,一路突然有伴,感觉原来如此。 “若所有窃案是一人所为,把各家平常来往的人都过一遍,如你所说,找出共性,就差不多了吧。毕竟,寻常人怎知哪家有古董古画可偷?而且小偷的眼光很利。黄老爷一屋子的书画,也有小名气的画师画作,却显然不入小偷的眼。无论是张僧繇的罗汉图,还是宋徽宗的蟋蟀图,均为传世之作,叫价万金也不无可能。”她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经明白。 “对方用调包计以假换真,假画制作工艺最高当属苏州片,工坊和画匠的选择多,就地取材十分便利,只要官府能下决心,查起来虽然耗时,必有所获。”赵青河补充。 随着两人共处的时间愈多,让夏苏愈发肯定,赵青河也有出色的长才。 上一夜夏苏才觉得两人共处多,下一夜起就不见赵青河的人。 赵青河带着大驴和乔连乔生早出晚归,连泰伯夫妇和乔阿大夫妇都不知他们几个在忙什么。 ☆、第55片 来势汹汹 赵青河这么忙,与日夜颠倒的夏苏几乎碰不上面,她不用被人拉着飞屋顶,也不用深夜陪人吃茶说话。 只是有两回夜里跑出来找吃的,她眼里恍惚,把外墙上的草影当成人影,还以为能碰得到赵青河。 夏苏全副精力都放在作画上,原本十月底要交的两幅画提前半个月制作完毕。而她觉得,既然找不到赵青河商量,自己完全可以做主,让乔阿大给杨汝可送了拜贴。 杨汝可回帖,定于明日正午寒山寺交货。 夏苏想着早交货早拿钱,早存银庄,还能多生几十文的利钱,心情很好。 惯常作完画之后,她白日里就起得早,这天,晌午前便起了身。 “苏娘今日起得早。”乔大媳妇开工大半个月,对夏苏白日睡到黄昏的作息已经习以为常,看到她早起反而惊讶。 “那是因为做完活了。”泰婶告诉乔大媳妇。 乔大媳妇也知主家的银钱来源除了赵府,还靠苏娘的手艺赚取。 起初,她理所当然以为是刺绣之类的,也没细问,丈夫儿子都不是多嘴人。直到有天晚上她半夜醒来,怎么都睡不着,就到园子里走一圈,见苏娘在水槽边洗墨,方知是作画。自此,她对苏娘的景仰滔滔不绝。她爹曾是教书先生,常言琴棋书画只要精通一项,都是具有天资的人才,若专攻读书,考取功名亦十拿十稳。 夏苏在泰婶面前一向乖觉,坐到她旁边帮忙摘菜,软软道声,“老婶,我饿了。” 泰婶却不似往常那般着急进厨房,“本来你不起,我也要叫醒你呢。大太太使人请你过去用午膳,你换身衣裳就出发,时候正好。” 虽然受了大太太那么些“优待”,夏苏并无“投诚”之心,对他人的丰富饭桌也意兴阑珊。 “能不能不去?” 奇怪,大房对这个家越好,她越是不安。 好处拿到手软,要回报到何种地步,才算对等? 赵青河可以“以身相许”,如果不够,岂不是要算计她? “大太太给咱们这么好的园子住,顶着那么多人说不是,咱们应该感激,请吃饭还推三阻四么?我听说六太太闹到老夫人那儿,说大房存心让六房难看,好像六房多小气似的。另外四房也不太赞同大房的做法,说亲戚多了,以咱们为先例,若都要住进府里来,还怎么安排。我想啊,大太太肯定为咱们受了好多闲气,你作为小辈,过去陪她吃顿饭,她见你那么乖巧,说明她没白受那些气,心里就舒畅了不是?”泰婶说着话,眼观鼻,似乎深韵大宅生存道理。 “又不是咱们求着住进来……”夏苏心头一动,“老婶,您和泰伯跟着干娘好多年,应该知道咱们同大房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吧?” 泰婶摇头,“夫人救助我们的时候,少爷还在夫人肚子里呢,更是从不曾听夫人提起过赵府的人和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乔大媳妇也来凑戏份,“多半是看上咱们少爷了,长相百里挑一,谁人眼里都是堂堂男子汉,又那么能干会办事,加上大房九姑娘正适龄。” 夏苏暗道,果然,这是常识啊。 泰婶却吃惊了,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小心瞥一眼夏苏,立即反驳这个说法,“不能吧,咱又不是才来投奔,要看上少爷,早看上了。再说九姑娘庶出也是赵氏千金,怎能配给少爷没根没底的?只能说大房两个主子好心,善待亲戚。” 乔大媳妇道,“找女婿这种事,第一看家世,第二看人才。青河少爷多能干的人啊,大老爷屡屡让人请去商谈事情,显然对少爷极为看重。能找个打理家业的诚女婿,也是大老爷有眼光。我瞧着,十有*不错。” 泰婶讪笑,“咱别自作多情,抱了不该有的心思,反而让他人看笑话。别提了,今后都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