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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二哥下去,亲自收拾了被师父弄得一团乱糟糟的厨房。勉强给二哥做了顿吃的,待他吃完送他出了山谷。

    “嘚嘚”的马蹄声在山谷里渐渐远去。老头子也醒了。

    他懒洋洋地将身上的布一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而后将手一抬,指了庭前的一块大石头道:“坐下,师父与你说个故事。”

    伴随着说话声,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彧委实拿他没有办法,也不做二话就依言在那石头上盘腿坐下了。

    老头子看着,点一点头。满意道:“你可有去过平州?”

    “我打五岁起,就同您老一道住在深山老林里,过起了倒霉日子,哪得空去平州?”年不过十岁的他说话间声音里还带着稚嫩。

    老头子听了望天翻个白眼:“我就是随口问一问,不用你答。”

    “……”

    “虽然你没有去过平州,但平州盛产花木,你小子理应还是知道的。”

    每一年,平州都会大肆征选出最好的奇花异草,以做贡品送入京城,入选者。不仅会得大笔赏银,一时间名声也会大噪。所以平州的花农,多得数也数不清。人人都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在大选中脱颖而出。

    而平州裴氏,是最为出众的一门。

    裴家自祖上起,便以兜售花木为营,历经数代后,已是平州极有名望的花匠之家。

    甚至于故去的先帝爷在世时,见了平州送来裴家培育的花木时,曾龙颜大悦地脱口赞叹道:“百花之王,当属平州裴氏。”

    这段轶事,一直叫平州人十分津津乐道。

    然而。裴家的无限风光,却在十二年瞬间湮灭。

    苏彧尤记得。老头子当时亲自从屋子里摸出纸笔来,仔仔细细给他画了一株花出来。然后指了那花感慨道:“这花,名叫倚栏娇。”

    裴家当时的家主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死的时候,还未过而立。

    这倚栏娇就是由他亲手所培育,花开极美,气味香甜,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奇花,花色虽是白的,可当重重叠叠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晃动的时,就犹如春日湖水一般,潋滟夺目不提,仿佛还带上了些艳丽妖娆之意。

    但这花,却有大毒,单单只是嗅其味,便能致幻。

    是以裴家那位年轻的家主,培育出了倚栏娇后,并没有将这花搬出来给世人看,而是悄悄藏了起来。

    老头子说到这的时候,口吻是遗憾的。

    但他当年还小,又一贯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明白老头子缘何遗憾,闻言就问了句,“他既知花有毒,是不吉之物,为何不毁了去,还要悄悄藏起来?”

    老头子听了就瞪他一眼:“小娃娃不懂!”

    说完,他却叹口气,又好好解释了起来:“这人呐,千辛万苦找到了一样东西,又岂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何况,裴家那小子还是个花痴,花痴见了花,那就跟男人见了漂亮姑娘似的,哪里还舍得移开眼睛。”

    年不过十岁的苏彧,自幼跟个老头住在山谷里,逢年回趟京都,见的那也都是父兄母亲,听到这话后就更想不明白了,问:“为何男人见了漂亮姑娘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老头子气得拿毛笔来涂他的脸:“你不喜欢漂亮姑娘?”

    “不喜欢。”他老老实实答。

    重阳老人一噎,赶忙将话头给扯回了原话上。

    他也不再说裴家的事,只指着那图上自己画的花慢慢将毒性如何,怎样解毒一一告诉了他,叮咛他牢牢记住。

    苏彧也是个好记性的,看过听过,也就记住了。

    而今一晃眼已是多年,那图上老头子亲笔画出的倚栏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

    说来解毒的法子也不难,甘草、绿豆、连翘、桂枝……只需有这些,分量对了,就可解毒。这些东西,也都是十分常见。并不难寻。所以倚栏娇虽有大毒,但只要中毒后发觉得早,要保住性命。不难。

    但这花的毒在香气上,往往等到人发现就已是来不及。

    就如若生此番。如果不是苏彧到的及时,发现得及时,待到天明,只怕这屋子里就已没有一个活人。

    因着送花来的婆子,口称是奉了刘夫人江氏的命,不管真假,眼下都不是能立即大肆喧闹的时候。所以苏彧也就没有张扬,何况他三更半夜的站在若生的卧房内。叫人看见了,总又要分辩上了一番,麻烦得很。

    他便悄悄自行命三七去寻了这些东西来。

    等到东西齐全了,他便守在若生屋子里找了个小炉子开始煎药。

    若生迷迷糊糊地盯着看,看了两眼视线就落在了他俊秀的侧颜上,感慨道:“你怎地什么都能找到……”

    大半夜的,他们又都是头一回来刘家,他竟连煎药的瓦罐跟炉子,都飞快寻了来,着实惊人。

    苏彧却只道:“刘家的路。拢共只有那么几条,连记都不必特意去记。”

    若生不由艳羡:“好记性。”

    他斜睨了她一眼,“你怎地变得话多了?”

    “是吗?”若生哑着声轻轻呢喃了句。“也不知怎地,总想说说话。”

    她大抵,是害怕了。

    苏彧的眼神柔和了些,“憋着吧。”

    若生微怔,摇了摇头:“憋不住……”

    她心里头像是有团火在烧,越烧越烈,越烧越热,心肝脾处处都似乎被烧得干了,像风里的石头似的。大风一刮,就“哗啦啦”碎屑一地。她只能说啊说,听见自己跟他的声音。就仿佛能安定下来一般。

    “嗓子都哑了。”他将脸转了回去,望向小火炉。

    若生就扭头去看扈秋娘跟绿蕉,俩人服了解毒丸,梦呓似的说话声总算是止住了,扈秋娘也不哭了,只趴在床沿,似沉沉睡去了一般,绿蕉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她深深新叹口气,蹙起了眉头,眼睑微垂。

    厢房,是江氏亲自选的,来往的丫鬟婆子,也都是江氏派来收拾屋子的,乃至于这里头的每一件摆设,也都是江氏准备的。

    客房的位置在刘家算偏僻的,但本就是留出来给客人用的屋子,为图清净,偏僻一些也是常事。

    但正是因为位置偏,所以先前这屋子里又是砸碎了镜子又是打翻了东西的,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