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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妻他都保全不了她的性命,更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说到底,向冰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于情,她不是他的妻子或恋人;于理,车祸的肇事者不是他;于道义,他更没有责任,一个主动斩断爱情的负心人,她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方逸伟犹疑着退出病房去,刚一迈步,向思明就喊住了他:“逸伟!” 向思明的眼底全是挽留和忧伤,还有一个父亲的绝望。他蹒跚地走到他跟前来,近乎乞求地说道:“陪陪我们家冰儿,帮助她恢复健康,你现在是她唯一的渴求和寄托,求你!”向思明说着双膝一曲,就要跪下地去,方逸伟立即制止了他。向思明见方逸伟目光忧郁,对于他的不情之请,虽然沉默着,却也没有拒绝,不禁喜出望外,他回头对向太太使了个眼色,二人便退出了病房。当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向冰儿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庞,今时今日,她不敢直视方逸伟的眼睛,她有愧,有负疚感,她对不起逸伟,对不起若昭,是她的任性和执拗害人害己,但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她就算步步错也要步步走下去。抓住面前的这个男人,抓牢他的手,这是今生今世,她唯一再能为自己筹谋的事情了。她向着他,向着她的初恋,向着少女时代青葱的美好颤巍巍伸出她的手。 方逸伟心里是万般不愿意,他迟疑了许久,还是对着那只手走了过去。这只手令他想起了刘凝波。和刘凝波初认识的夜晚,她摔倒在地上,他对她伸出手去,她颤巍巍把手放入他粗粝的大手,让他把她扶起来。方逸伟的眼底不自觉漫上一层水雾。他的凝波,他的妻,今生今世,再也不得相见了。心口一股剧烈的疼痛向惊涛骇浪被风卷起拍打在肋骨上,方逸伟低吟了一声。 向冰儿一触到方逸伟的手,一个使劲就将他拉了过去,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哭道:“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十七岁?我爱你,你也爱着我,我是健康的,健全的,美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我是个瘫子了,逸伟,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方逸伟像木偶一样任由向冰儿将鼻涕眼泪涂满他肩头。十七岁的校园恋情固然有它的美好,可是怀中的女孩她亲手毁了那美好,她用过分早熟的势利和世俗毁了本该有的纯洁与真挚。那时候他是个穷少年,她贪恋他阳光的外表,又嫌恶他穷酸的家世,直到她追着豪门白少的屁股献殷勤,他才如梦初醒。他自卑过,憋屈过,长久地抬不起头来,他被她甩了,无情地抛弃。潜意识里,他和凝波才是对等的,他们一样多舛而坎坷,或许在爱情的世界里只有对等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才能没有负荷地朝前走。可是凝波,为什么你也将我丢弃了?丢弃得这样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冰儿还懂得回来寻找遗失的爱情,凝波你呢?你可会回来?你的逸伟儿永远等在这里,可是我的凝波,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回眸一顾?再也等不到,天上人间,生死两边。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方逸伟哭得一塌糊涂,他的双肩抖得跟筛糠似的,向冰儿有些被吓住。 “逸伟,你别这样难过,我爸爸说他会联系最好的医生,只要我放正心态,好好配合,就能让脚康复,逸伟,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们重新开始,我的脚一定能重新下地走路的,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好好努力……”向冰儿忙不迭地表着心迹,诚惶诚恐,两只眼睛盈满泪光亮晶晶的。 方逸伟推开她,审视她因为车祸显得憔悴的面庞,不复往昔的光彩夺目,他冷冷地笃定地说道:“冰儿,你听好了,我和你永远回不到过去!我和你已经结束了!” “不!”向冰儿低声喊起来,泪眼婆娑,头痛苦地摇着。 方逸伟不理会她,他蓦然起身,郑重说道:“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请你听好了,以后我不会说第二遍!我会留下来陪你,尽可能帮助你康复,我是可怜你父亲的一片爱女之心!但是爱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你,因为施舍不起,我的心里只有凝波!” “她已经死了!”向冰儿绝望地咬住唇,双手都开始发麻。 “她永远活在我这里!”方逸伟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那里的疼痛仿佛发酵一般膨胀得要让胸腔破裂。“从今往后如果你再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对我还存着非分之想,我一定在你面前立即消失,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不管你生你死都和我没关系,我说到做到!如果你听话,做一个善良的人,那么我会陪着你,尽可能帮你康复。” 向冰儿见方逸伟一脸决绝,只是一个劲哭着。她拿他没办法,她控制不了他,今时今日,她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是她要吃回头草,是她回头摇尾乞怜,是她让自己毫无廉耻可言。这辈子,她都在掠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伤人伤己。 方逸伟见她哭得伤心,考虑到她刚出了车祸,又受了双脚瘫痪的打击,便缓和了声调,说道:“好了,别再让你爸妈担心,你饿了吧,我让向伯母给你弄点吃的,你要乖乖吃,不能再打翻了,如果再任性,我真的会生气……”方逸伟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向冰儿喊住他:“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我保证每天都会来看你,你要配合治疗,要听爸妈的话,不能让向伯父和向伯母伤心难过。” “我保证,你也要保证每天都来看我,不能骗人。”向冰儿惶恐地一再嘱咐,方逸伟却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出病房。病房外,向思明夫妇正坐在长椅上愁眉紧锁,见他出来都站起了身子。 向太太眼含泪水,方逸伟对她说道:“冰儿肚子饿了,伯母去照顾她吧!”向太太赶紧进了病房,女儿可是她的心头rou,她是个没有主见的妇人,只能做些伺候人的活计。而向思明每一副肠子都藏着精明计策,却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此刻,他颓然地看着方逸伟,脸上写满感激,道:“逸伟,谢谢你。” 方逸伟摇摇头,“我只是看在同窗一场,也看在伯父的面子上。” “逸伟,你和我们冰儿……” “绝不可能!”方逸伟不耐地打断向思明,“伯父,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怎么可能把一个双脚瘫痪的残女往我怀里塞?”不是方逸伟非要说出这样绝情势利的话来,他知道只有快刀斩乱麻,只有无情些,才能断了向氏父女的纠缠,才能从纷乱中尽早抽身。 “你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更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冰儿伤了你的心,如果换做一个人,比如你死去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