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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江暮行皱着眉头:“巷子里的蚊子很多,你想喂它们吃夜宵?”

    “不想,我不喂,”宴好嘀咕着小步跑向他,举着手里的陶瓷羊说,“班长,这个真挺不错的,才三块钱,我说出去都没人信。”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了漏掉的环节,眼神剧变。

    坏了。

    宴好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慌得不成样子,他来江暮行家,竟然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

    “班长,我那个,我……我想……”

    声音很抖很无措。

    江暮行看出了他的心思,薄唇微动:“家里只有我。”

    宴好怔住了。

    江暮行走到一个深红色大铁门前,推开门道:“里面黑,跟着我。”

    说着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率先进去。

    没有感应灯,房子又破又老,灰尘的味道很重。

    这是宴好感受到的最直接的信息,他跟着江暮行拐上窄窄的水泥楼梯,掉在路上的紧张情绪在这一刻蜂拥般回到他心里,沉得他每次呼吸都很困难。

    家是一个暴露最多隐私的地方。

    而且江暮行的爸妈现在不在家,就他一个人,宴好要在充满他生活痕迹的地方,跟他单独相处。

    不多时,宴好站在江暮行的家门口,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上楼的时候撞到了手肘,他也不敢揉。

    江暮行拧着钥匙打开门。

    宴好听到门发出的轻微响动,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就跟着抖了一下。

    江暮行握着掉漆的门把手,沉默了片刻:“直接进来吧,不用脱鞋。”

    宴好没有动,发着愣。

    江暮行的拇指摩挲了几下门把手:“宴好,你还要不要进来?”

    宴好被叫名字,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江暮行说:“我关门了。”

    宴好条件反射地伸过去一只脚,挡在了门框上面。

    第27章

    进了门, 江暮行就把水果拎到厨房。

    宴好在他走后松一口气, 将背上的书包拿下来,轻放在小碎花布艺小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子。

    客厅面积很小, 东西哪怕收拾的很整洁,还是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

    家具非常旧, 像是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

    地面铺着劣质的地板革,拖得很干净, 有些翘皮开裂。

    宴好想到了江暮行脚上那双球鞋。

    也许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也许是一开始顾不上,久而久之就麻木了。

    如果条件允许, 谁不想过得好一点, 过得轻松一点?

    宴好的心口被难过的情绪蒙住,每个人来世上走一遭,脚下的轨迹是不一样的, 各有各的方向。

    江暮行有自己的路要走, 原本跟他没有交集,是他人为制造出来的交集点。

    现在他就站在交集点延伸出的江暮行家里,直面江暮行艰辛的人生。

    这只是冰山一角。

    宴好的眼睛酸涩, 眼眶泛红,他仰起头看天花板。

    白炽灯用很久了,投下来的光不够明亮,灯底下有一些小黑虫,不停地绕着光飞舞。

    坑坑洼洼的墙上扒着蚊子, 懒洋洋地叮在那里,喝饱了。

    宴好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扭曲的怒意,冲过去对着一只麻蚊子拍下去。

    手上沾了一小块鲜红的血迹。

    宴好又去找蚊子打,力道很大,手掌疼得发麻,整条手臂都有点痉挛,心底的暴戾才渐渐被压下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掉头坐到沙发上,垂着眼帘发呆。

    江暮行切了一盘西瓜出来,放到小茶几上面。

    宴好发现他脖子上有个蚊子包,手指抖了抖,忍不住搓起手心里的血迹。

    江暮行瞥见了宴好的手心,眼角扫了扫仿佛被红色颜料点过的墙壁:“你打蚊子干嘛?”

    宴好闷闷道:“看着烦。”

    江暮行抬眼。

    宴好移开视线没跟他对视,坐了会起身去洗手。

    ——

    快八点了。

    明天有英语和理综要考,晚点还要跟爸妈开视频。

    宴好却在江暮行家里吃西瓜。

    江暮行没吃,他拿着买的灯泡把外面那层纸剥掉,搬着凳子去了卫生间。

    宴好立即吃掉最后两口西瓜,跑去给他扶凳子。

    江暮行让他出去:“不用你扶。”

    宴好很坚持:“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江暮行没再说什么,他踩到凳子上,站稳了,伸手去够灯泡。

    卫生间里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朝上扩散出一圈光晕。

    宴好看江暮行的脚,穿的黑色棉袜子,袜筒藏在裤腿里,再往上是修长有力的腿,他直直地盯着看。

    几个瞬息之后,宴好眨了下眼睛,一滴汗珠颤动着从睫毛上掉下来,他伸手一抹,下一秒就像个变态一样一点点凑近,隔着校服裤,虚虚地用鼻尖蹭了蹭江暮行的腿。

    宴好的心脏扑通扑通疯跳,声音太响了,有些耳鸣,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班长,你连这个都会啊。”

    江暮行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宴好没敢仰头,装作没有察觉地扶着凳子。

    头顶的目光很快就撤回了,宴好后心潮湿一片。

    江暮行把坏灯泡拧下来:“拿一下。”

    递下去之前,用掌心抹掉了灯泡上面的灰尘。

    宴好接住灯泡放水池边,把新的给他,继续扶凳子。

    江暮行换好了:“你把灯打开。”

    宴好用手臂擦掉蹭一下刘海:“开关在哪?”

    江暮行眼神示意他看:“门边。”

    宴好摸索到开关,按下去,视野里瞬间亮堂起来。

    卫生间完完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漱口杯,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都是一人份。

    宴好眼里露出几分古怪,说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他并没有看到江暮行父母的痕迹。

    江暮行跳下来:“马桶的水箱有点问题,这边有根绳子。”

    手指指一处:“拽一下就能放水。”

    宴好回过神来,捉住挂在抽水箱边的灰色尼龙绳子,试着往下一拉,哗啦水声就响了。

    江暮行抿直薄唇,俯视他的表情变化,听他诧异地说了句:“这个好神奇啊。”

    “……”

    ——

    之后江暮行又把阳台的灯泡换了。

    宴好看角落里的芦荟跟常青藤,长得都好好,不像他,仙人球都养不活。

    瞧见了什么,宴好的眼睛猛地一睁:“班长,你夏天不关纱窗?”

    江暮行看了眼,眉头一皱:“忘了。”

    宴好嘟囔:“……这都能忘。”

    难怪家里那么多蚊子。

    江暮行平时很严谨一人,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又丢魂又疏忽大意。

    “班长,蚊子多了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