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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的。水军覆没乃是魏昭一力促成,魏昭的不足之处亦是凸显。那么如今在魏傕看来,这两个儿子谁更合适承继家业,当是有所定论了吧? 父子三人又谈了些话,家人端了药汤来,魏郯上前去接,魏傕挥手道:“尔等一路奔波,歇息去吧。” 魏郯停住手,道:“儿告退。” 我和魏安亦行礼。 可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魏傕将魏郯叫住。 “你叔父,下月来雍都。”他说。 魏郯露出讶色,少顷,一礼道:“儿知晓。”说罢,与我们离去。 “叔父?”出到门外的时候,魏安问魏郯,“陇西的三叔父么?” “嗯。”魏郯道。 我亦是诧异。 来到魏氏,我只道魏傕全家都在这里,可从未听说还有个什么三叔父。正想回到院子里就问魏郯,可还没坐下,王晖就来与魏郯说事,魏郯跟我说一声,又出了门。 我在屋子里整理带回来的行囊,没多久,周氏和毛氏却来了。 她们才见礼,就围上来看我的腰。 “真显了呢,长嫂穿这么厚的衣服,还能看到凸起。”毛氏笑吟吟道。 “那当然。”周氏亦笑,问我:“有五个月了吧?” 我被她们看得有些脸红,点头:“正是。” “这可是好。”毛氏道,“长嫂先前还求神问药,我就说长嫂是心太急。你看这一不经意,倒是有了。”说着,朝我挤挤眼,“长嫂不知,郭夫人身边的那张氏,仗着主人面前得宠,先前最是多舌,长嫂得孕之后,她可再不敢说什么了。” 周氏碰碰她,示意门外:“小声些。” 这些我并不太在意,抚摸着腹部,问她们:“表嫂那边,还好么?” 说到朱氏,二人都有些黯然。 “怎会好?”周氏道,“她日日哭泣,我等再劝,亦是无力。” 毛氏轻叹:“丞相倒是体恤,又封爵又送金银,可有何用。” 我微微颔首:“明日我去看看她。” 周氏亦颔首,少顷,忽而问我:“方才,长嫂可曾见到了二堂兄与公主?” “见到了。”我说。 周氏与毛氏对视一眼,毛氏问我:“长嫂觉得他夫妇如何?” “甚是恩爱。”我微笑。 “那是自然。”周氏道,“长嫂不知,自从二堂兄回来,只在到家当夜看过一次许姬。” “哦?”我讶然,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梁蕙是公主,魏昭对她恩爱,当然是夫妻之情,不过放到当今的形势上看,却又有那么几分必然的味道。在魏傕不如意的时候,皇家是有用处的。 我不想在魏昭的家事上碎语,莞尔问周氏:“是了,我曾在路上听四叔提到陇西的三叔父。我嫁入家中年余却从未听过,甚是好奇,正想与尔等问一问。” “三叔父?”周氏与毛氏皆露出诧色,继而,变得心照不宣。 “四堂叔怎会提到他?”毛氏道。 “有是有,可丞相与其甚是不善。”周氏意味深长,“长嫂若曾在陇西,便会知晓。” 96 扁鹊 我知道魏傕是长子,但是第一次知道他除了族兄弟以外还有亲兄弟。 此人排行第三,名康,是魏傕的异母弟弟。在他幼时,由魏傕的祖父做主,魏康过继给了一位无子叔伯。据周氏说,魏康性情乖张,好逸恶劳,曾与魏傕一度交恶。而魏傕起事之后,魏氏的兄弟几乎全都跟着魏傕出来,唯有魏康一直留在陇西。 夜晚,家中为了给我们接风,齐聚用膳。不过由于正在丧期,饭食清淡,且无荤菜。而且子侄们之中突然少了两人,众人亦不禁有所黯然。 魏傕头疼,饭后,挥挥手让众人各自回去歇息,宴席就算散了。 我和魏郯一道回院子,穿过一处回廊,前方拐角忽然走出一个人影。照面望去,我怔了怔,是任姬。 见到我们,她的脸上亦有讶色,连忙行礼:“拜见大公子,少夫人。” 我不动声色,却瞥向魏郯。他看着任姬,神色平静。 “嗯。”他答了声。 “任姬何往?”我微笑,和气地说。 任姬低眉,柔声道:“佛堂中供奉的香油不足,妾正往管事处去取。” “如此。”我颔首,目光微微打量着她。许久不见,任姬除了身上的衣饰朴素,容色却依旧姣好,楚楚动人。 “去吧。”魏郯说。 任姬应下,再一礼,低头而去。 待回到室中,我洗了澡,天还并不算晚。 魏郯沐浴过后,王晖找来,说有事禀报,他又出了去。 我在室中无所事事,让阿元去歇息,自己坐在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忽然想到过去的事。 从前,我不知一次从母亲和贵妇们的话语中偷听到哪家哪家的妇人,在怀孕之时,丈夫新纳了妾侍;又哪家哪家妇人,产后形貌亏损,丈夫情淡爱驰。我当年虽然听得不算全懂,但是认真地总结过两点,一是生子乃危急之事,二是男子寡情。 当然,那时我有裴潜,这两点我都觉得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而如今,我对怀孕之事甚是喜悦,可再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的想法不无道理。 魏郯并非那等管不住袴腰的人,这一点我知道。不过,防不住别人起心思。 比如任姬。她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妾,又长得如花似玉。我看向镜中,站起身来。镜中的女子,脸还是那张脸,身形却已经全无原本的纤美有致,全然一只水桶模样。 我抚着腹部,忽而有些烦躁,叹了口气。 “叹气作甚?”魏郯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我一惊回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带着笑瞥瞥我:“吓着了?” 我不禁瞪他一眼,道:“夫君回来也不说话。” “方才不是说话了?”魏郯走过来,安慰地摸摸我的头,又低头看看我的腹部。 “今日动了么?”他问。 “嗯。”我点头。 说到孩子,我的心情陡然好转,笑笑,补充道,“比昨日用力,大概动的是脚。” “哦?”魏郯也笑起来,双手搂过我,“那大约是男儿。” “为何?” “我母亲说过,我在腹中时,也时常动脚。” 我不以为然,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明日再改回用手,便是女儿了。” “女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