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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坡上一拜。抬起眼时,目光柔和得像老奶奶…… 严锦毛骨悚然,胃里都翻涌起来。 李燕妮气鼓鼓地说:“行啦,咱们滚吧。人家一点不领情呢!” 严锦“切”了一下,大声道:“李燕妮,你也不许再来。你也不是好东西!” 李燕妮冷冰冰回头看着他们,“不知好歹!以后请我来也不来。” 心里恨得磨牙吮血,骂了一句:“好个下贱东西!” 两人灰头土脸的,相偕离去。走出老远,李燕妮的骂声仍不绝于耳。 阿泰冷冷注视他们的背影。 凶性大发的脸渐渐归于深沉。仿佛惊涛骇浪过后的海面,变得平静而莫测。 严锦余怒未消,气鼓鼓地查看她的菜地去了。 远处的村口,扶乩仪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敲金击钹,喧嚣入耳。从院中瞧去,可见人头攒动,场面盛大。 一排彩衣乩童绕着圈子,以古老奇异的腔调高唱“请神歌”。 黑色道衣的神爷在戏台上载歌载舞。时而诵咒,时而“咦呀”怪叫。 渐渐的,太阳被乌云遮掩了。 村庄上空翻腾着一种阴暗的色泽。 山树寂寂,鸟叫声也消失了。 阿泰走到她身边,垂眸望着她说,“姓江的是条毒蛇。以后遇到远着点。” 严锦站直身体,信誓旦旦表白道:“我晓得。不光是他,村里男人我都远着。谁也别想来跟我嬉皮笑脸!我是阿泰家的!” 他的目光微动,被取悦的心情浮出表面,又给逼了回去。 转眼,他恢复了一贯的威严,缓缓舒了口气。慢条斯理将上衣脱了下来。 “我去林子里一趟。” “诶?” “很快回来,在家莫怕。” 严锦下意识向他赤膊的上身瞧了一眼。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中忽然对这布满汗毛的男性身体生出一抹无法形容的惊艳来。 他真是雄壮啊!胸膛如同山峦,腹肌板块分明。线条如刻如镂,狰狞虬结,伟岸到了森严的地步。 哪怕站着不动,也有无形的力量也在他身上奔腾着——雄性的特征登峰造极。 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时站着没有动。 直到她低了头,双颊飞满红晕,他才扬了扬嘴角,大步下了坡去。 他像矫健的豹子跳到河的对岸,以凶残的速度冲进了山林。 片刻之后,腋下夹着两棵粗大的树干走了出来,足有十来米长,根桩和枝桠都被削平了。 他轻松越过河,面无表情走进柴棚,放下木头后又进了林子。 如是往返七八次。弄了许多木头回来! ----想必林子里的熊大熊二根本不敢管! 严锦知道他在发泄。 ——-明明强大到可以轻松抹杀任何人,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行为。这不是易事。 没人要求他这样管束自己,但毫无疑问,他的内心是有准则的。 而且,是一种慈悲高尚的准则,严锦这么觉得。 她蹲在菜地里,默默瞧了一会,忍不住学了他的口吻说:“喂——这样耍帅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再帅下去,是不是想让我窒息!” “何为耍帅?”他停步问。 “耍帅嘛,就是向心仪之人拼命展现你的魅力,好比孔雀开屏。” 他挑挑眉毛,大步走向她,“老子让你见识一下何谓耍帅!” 他两手往下一抄,将她打横抱起来,往空中一丢,抛了一个三四米的高高! “啊——”严锦炸裂式尖叫,“接住我——” 他忍笑将人接住,“如何?要不要老子耍帅?” 她躺在他臂弯里,兴奋地踢踢小脚,“再耍!把我抛高点!” “呵——”他表示对胆小鬼刮目相看,手臂一扬,将她往上一抛。 严锦闭上了眼睛,尽情笑起来。空气里卷起了快活的漩涡…… 十来下过后,他忽然不抛了,戛然而止将她抱在怀里,凝目向远处望着。眉头皱了起来。 严锦的笑声也沉淀下来。 这时,才忽然发现喧闹的扶乩仪式结束了。村口方向几乎一片死寂。 人群静默地散去。隔着老远,也能感到失魂落魄的气氛。 他们低着头,缓慢走在田间干道上,仿佛成了行尸走rou。 似乎有人晕倒了,似乎还有人在抹泪。 严锦心中一惊。“跳大神的说了啥?” “不知。” “你不是能听老远嘛!” “老子刚才满耳朵被你的笑声灌满了。啥也没听见。”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低头啃住她白里透红的腮帮子,拉起一口软绵绵的rou。 “这可糟啦!”她把他毛茸茸的脸一推,严肃地拗起身子,“咱们啥也不知,岂非陷入不利之地?感觉大家都像着魔啦……” “啧啧,瞧瞧你这方寸大乱的样子,这辈子还能指望你有出息吗?!放心吧—就算要献美女也轮不上你。你没资格啦。” 她拍他一下,“我又不是这意思。你快把耳朵竖起来,听听他们谈些啥?” 作者有话要说: 要去一个神奇的国度出差了,接下来是消耗存稿的时候了…… 留言随意。。 第12章 诅咒 自打扶乩之后,村庄就蒙上了一层诡暗的色调。 村民回家后,对降神之事闭口不谈。即便进了房间,也不提半个字。他们与世界之间多了一层阴冷的隔膜----阿泰啥也没听见。 夜里,外头弥漫着荒原般的寂静。连夜莺的叫唤也瑟缩了许多。 偶尔风里传来两声惊悸的悲哭,使这片盆地仿佛成了哥特式的墓园。 严锦躺在床上,感受着末日将来的气氛,心头说不出的沮丧。 “我就知道没好事。”她絮叨着说,“一定有重大阴谋。” “再大的阴谋也阴不到你。”他伸手阖上她的眼,“睡吧。不许唠叨了。” 这夜过去,没再传来粮食丢失的消息。 可是,村上半点高兴的气氛都没有。大家好像都已不在乎了。 或许,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更加沉重的丧失——严锦猜测。 早晨起来,连太阳也无精打采的。 沉郁。沉郁到了极点。 她披着一身阴霾,默默把前日跟兰芳大姐讨的菜籽种进了地里。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呢。 还要过得积极乐观才行。她告诉自己。 “种了什么?”男人从田里回来喝水,主动跟她废话了一句。 严锦蹲在地上,指点着说:“黄芽菜,大青菜,蔓菁,还有菠菜。”各样种了两行。 他望了她一眼,去厨房畚来一簸箕草灰,洒在她的菜地上。又去柴棚抱了一堆穰草,盖被子似的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