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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放过我。”他仰面,毫无畏惧望进男人眼里,“可以吗?” 少年的视线里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没有痛。 那是一片入骨的冷静。冷静到男人忽然意识到,这个眼神代表的含义是,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求求你,离我远一点。 于是他蓦然松开了手。 尹义璠知道自己失态了。 从头至尾都是。 他看着少年深处血珠的红唇,T恤领口撕裂,便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轮廓如此熟悉。 记忆在折磨他。 他记得韩淇奥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皮肤,他记得曾经炙热的喘息中,他怎样迫得他哽咽出声。他想,哦,我失态了。 那就,放任这一次失态也罢。 他俯身下来,在少年警惕的眼神里,猛地勾住他膝弯将他整个人抱起。 第15章 “尹义璠!” 狭窄的寓所唯有一室一厅,他回肘撞开房门,将少年重重扔在床上。 韩淇奥又惊又怒,猛地坐起身,又被狠狠按回床榻。 防线层层失守,他最终几乎衣衫不整,被困在男人怀臂之中。 身上的关节在挣扎反抗里都撞得疼痛不已,少年视线冰寒朝他望来,他只是微微一笑。 “真想让你就这么死在我手里。” 下一刻,他被整个人掀过去,趴在不算柔软的床面。 深色的床单上还有香皂的气味,韩淇奥恍惚记起前几日从洗衣店取回床单时的阳光,而此刻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他自暴自弃地感知到了男人贴近的热度,尹义璠在唤他。 “淇奥。” 浑身细细密密的汗争先恐后冒出来,他恍惚听到自己发出低吟,像是痛,又像是某种隐秘的喜悦。男人从来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他难堪地咬住唇。 如曾平阳所说,他如此低贱,可耻。 “为什么?” “这是你唯一一次离开我的机会。” 尹义璠压低了身子,神色复杂地垂首,长久停留在他耳边。 “如果这次你没死在我手里,我就放过你。” 欲念之至,莫过于欲生欲死。 少年扬起后颈,极致的欢愉也是极致的痛苦, 他无力做任何抗争,攀紧于男人脖颈的手,是这乘风翻涌的小舟上唯一的锚,能使他停驻,也能使他安稳。随波浪摇摆的无依与惊惶在这一刻仿佛寻到归依。 一次又一次陷溺。 最后一霎,他在黑暗里睁开眼,注视着男人的眼瞳。 目光与目光交织,他看不见任何希望,一切都深不见底。 心寂历似千古,他脑子里忽然只得这样一句。 手还搁在尹义璠颈后头,热度褪下来,是凉的。 原来这也是凉的。 心口的位置空了太长时间。 他恍恍惚惚回忆起初见时。 他记得自己单膝跪地的妥协,仰面望进男人淡笑的神情,竟有自戕般的快意。他那时候想,反正……没有人要他。 男人离开,留给他一场空寂的濒死。 少年奄奄一息,几次都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过去了,到头来却又没有。 他蜷缩着躺在床上,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黎明前的夜那样黑,月光惨白刺眼。而他的手指又被男人重新握住,引向一个温热的躯体。 沿着肋下,向上摸索,最后停住在心口处。 噗通,噗通。 那是尹义璠的心跳。 他费力地张开眼,隔着昏暗的光线看对方。 男人跪坐在身前,宽阔的肩撑起整个视线,他忽地缩回指尖,意识最末,听到尹义璠一句低低的呢喃,尚未分辨出字句,便已陷入深不见底的昏沉。 韩淇奥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窗外的阳光照落进来,他被刺得张不开眼,想抬起手遮住,才发觉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唔……” 痛。他想,哪里都痛。 迟于痛觉一步,他终于想起昨夜的一切。 猛地坐起身,牵动了疼痛,连带着周身的肌rou,都像是被什么生生碾过一般。他克制着喘息,视线逡巡过每个角落,才微微一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四下寂静,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尹义璠走了。 他想起身下床,却连一动都动不了。他自暴自弃地躺回去,蒙上被子。 我就……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陆思维接到曲斌电话时,还以为是尹义璠出了什么事情,谁料曲斌只给了一个地址要他过去,就再没有解释什么。 陆思维满腹狐疑地赶到,发现居然是深水埗,一瞬间有些头大。 他幼年便是深水埗出身,知晓这里鱼龙混杂,满地训街的人,说难听些就是贫民窟。 能请动曲斌要他来的人,又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寻到楼洞,按了电梯上去,才发现目标公寓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还传出说话声。 先是一个女人在哽咽。 “他需要去医院!约翰,不管会不会被狗仔拍到,他这种样子,不去医院会死的!” 男人似乎在阻止:“你也知道他这种样子,等见了光,他醒来看到有的没的八卦估计也不会想活!” “你宁愿他这样撑着?” “我同你说,韩淇奥今时不同往日!从箱根回来后,新艺城高先生亲自嘱咐过我照看好他,不要过度曝光,就安安分分拍戏做事,今天他要是出了这个门,高先生的话我还能办到吗?” 陆思维一头雾水站在门边,影子映进狭窄的客厅里,很快就引起两个当事人注意。 薇薇安猛地回过头来,瞧见这陌生的青年,吓了一跳。 “你是谁?” 约翰嘴里还叼着雪茄,皱眉打量了陆思维半晌,只觉这人也不像是狗仔,就稍微松了口气。 陆思维微微一笑,千篇一律地说道:“我是医生。” 他想了想曲斌的嘱咐,又开始满口胡话:“是韩淇奥先生清醒的时候打给我的。” 薇薇安还在发懵,约翰已经夹着烟,呼出一口气来。 “那你进去看看吧。” “约翰!”薇薇安情急道,“他来路不明——” 约翰一挥手,示意她先别着急,随后跟着进了房。 整个寓所都很狭小,陆思维推开卧室的门,立刻认出韩淇奥的脸。 同上次在尹宅发烧的男孩是一个人。 可这一次,却不只是发烧这样简单。 他缓步靠近,稍微掀开被子,手指不禁微微一僵。 当陆思维联想到尹义璠,却又觉得十分诧异。 尹义璠并不是有这种癖好的人。 他撂下被单,无声沉默了半晌,回身道:“我的医药箱放在门口,可以帮我拿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