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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一层冷汗。 隔日,一行人返港。 韩淇奥和尹义璠分开回去,并未同行。赵成安也不遮掩,给他的理由就是为保万无一失。他听了也只是点点头。 可是一到港,他就被带往石澳尹宅的地室。 周围几个人将他围住,手拷在地室铁栏,从头到脚将他搜了个遍。他心知疑虑已生,这点彻查是必要的,可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他身上竟会当真搜出东西来。 负责搜身的人经验丰富,将他移动电话拿出,悉心拆卸,最终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粘着的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块。 他一手被牢牢拷在墙根的铁链上,只得盘膝在地,眼睁睁瞧着那人在身侧拆卸,瞧见这样一个零件,也是周身一僵。 “定位器。”有人道。 “没错。”拆卸的人并不否认,将东西交给手下,“去看看能否追踪到主机。” 在侧看了许久的曲斌终于朝韩淇奥望过来,皱眉道:“韩先生,可否请您解释一下?” 少年默了片刻:“我想见尹义璠。” “韩先生!尹先生现在无暇见你,请你和我沟通。” “这搜查是他授意的吗?” “韩先生。”曲斌眼中有鲜见的冷然,“你以为没有尹先生开口,我会突然带人来冒犯你?” 韩淇奥猛地闭上眼睛。 第12章 地室冰寒,他却只觉凉意从脏腑里一直往外扩散,直至指尖都有些麻木。 对于隐瞒、轻慢,尹义璠都可以当做情趣,唯独关乎生死时,作为身系重任的家主,尹义璠不能放任自己涉险。 他原以为自己凉薄,尹义璠却只有更甚。 “曲先生。”他蓦地张开眼,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在我电话里。” 曲斌冷冷觑着他。 “是真的。”他干涸的唇紧紧抿起,几乎绷得发痛了,“请你相信我,要杀尹先生,我不会选择和人串谋,更不会露出这样大的马脚。” “这不是最要紧的。”曲斌定定看了他良久。 少年在禁锢下,雪白的手腕落在冰凉的帖铐中,相映成色,他才下飞机就被挟持至此,还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风衣,下摆在将他铐住时,因挣扎而沾染了灰尘。 他的发有些长了,刘海细细碎碎盖在眉上,就那么淡淡看过来,曲斌却心头一突,总觉得那清冽淡漠的眼底像是有刀子,轻轻在他身上划了一下。 “最要紧的是,尹先生认为再留你下去,所失要大过所得。” 曲斌一句话犹如判决,他瞧见少年闻言后,双眼微微垂下,似是颓然认命,不由心中叹息。 在这偌大港城,失踪个把人,是没人在意的,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 即便他是曾平阳的儿子,也有数千种方法,能令曾平阳不得不笃信一个假象——韩淇奥意外丧命的假象。 “是我错了。”少年垂着眸,喃喃道。 他大错特错。 这些年他的自以为是一步步将他推向这样的境地。他自以为自己有本事逃离段应麟,就也有办法在别人那里任意选择去留,却忘了段应麟能一再退让,是因为十数年的牵绊和无法割舍的在乎。而这样的在乎,在任何人那里都不会再有了。 他自以为能够凭一己之力寻到母亲,讨要一个真相,又自以为能够凭一夕欢娱动摇尹义璠的心意,拖他趟进这场家族争斗的浑水。 是他被那不容抗拒的假象蒙蔽住了,才会以为尹义璠想与他上床背后的的潜台词是,他也会愿意为你做其他的事情。 而直到这万劫不复的绝境里,他才猛然意识到,他对尹义璠的那些期待,源自于连他自己也耻于承认的一点在意。 他在意这个男人,所以在二难选择里抛舍沈孝昀选择了尹义璠,所以叛逃了那个对情爱百般抗拒的自己,投入他给予的一场缱绻和欢愉。 他曾以为自己满怀私心,半推半就,可事实上,他其实是甘之如饴。 “曲先生。”少年在长久的静默后,终于重新抬起脸来,“我还有机会再见一见尹先生吗?” “即便尹先生愿意,我也不会同意。淇奥。”曲斌叹息着唤他的名字,“我只怕璠爷见了你,会心软。可你也应当明白,他坐的是最不该心软的位置。箱根事故早已传得满天飞,内鬼有两名至今踪迹全无,这件事需要有一个交代,否则会让人笑掉大牙!更会在段应麟这个初来乍到的澳门佬面前无以立威。淇奥,你是曾家人,我想你不会不懂各种关节。” “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关乎真假。”韩淇奥冷冷道,“只关乎我与段家的关系,而我的生死,足以令段应麟受到冲击。” 曲斌无言以对。因为少年说的字字句句皆是真相。 “我宁愿他要我死,是为了误会。”他喃喃念完这句话,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稍稍抬起,朝曲斌道,“借我电话,我想最后和mama说句话。” “韩先生,这个关头,我劝你不要耍花样。”曲斌不为所动。 “求你。曲先生。我求你。”少年在这场残忍的判决面前,维持许久的冷静终于撕开了裂缝。 他抬手撑出额头,有泪自眼角倾泻而出。 “这么久以来我唯一的愿望只是想听mama叫我一声,想听她承认我是她的儿子。曲先生,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多大的奢望,为什么会这么难!什么曾家人韩家人!我mama从头到尾都不愿意回到曾家,如果她没有回来,我也不会贸然走进别人布的局里,到了今天这种田地!” “曲先生。”他哽咽着声音,低声问道,“请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地室那样安静。 少年泫然抽泣,曲斌心头也不禁惋惜。 他一路看着少年如何误入食rou者的争斗,成为一个牺牲品,亦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淇奥。”曲斌无意识地朝他走近几步,递过手帕,“落地哭三声,好坏命生成。” 少年埋着头,似是不肯泪面为人所见,便只是探手去够那手帕。 指尖触及到柔软的竹节棉,食指与拇指捏紧了一角,曲斌正要收手,下一刻整个人天旋地转,待意识回复,已被少年拖行在地,以臂肘牢牢锁住喉咙。 手帕滚落在地面,沾满了尘土。 “别动。”少年清冽的语声已恢复镇定,刚才的哭腔已荡然无存,他极致冷淡地陈述事实,“我年少学拳,唯一在意的就是如何杀人,而非架势。所以如果你不小心动了,我怕我扭断你喉咙的身体反射,会远远快过我的理智判断。” “淇奥,你走不掉的。” 曲斌毕竟打滚港城这些年,见惯风浪,即便在这样的生死一线,也未有勃然变色,不过淡淡说道,“尹宅戒备森严,这处地室亦有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