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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很少让人为他cao心,尽管因为身体先天不足,府中上下都很担忧。但不可否认地是,他做出的决定绝大部分时候是可靠的,不入仕不入朝是为整个孟氏的保守打算。”福瑞向来少有忧愁的脸上也挂上不安,搓着手指说,“从前没有人需要也没有人敢要求他负担什么,侯爷更是护短得很,又或者说少爷从没有过什么非得到不可的,大部分时候少爷都听从老爷的安排,但凡对家族有利,他都是顺从的。这也是所谓孝道,尽管夫人……”福德飞快改口,坦诚地望向沈寒香,“姑娘或许不清楚要做到今天这样,少爷有多少妥协,他的身体每天都在巨大的负荷之中。但少爷高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尽全力去维护将来孟府的女主人。” 沈寒香没说话,难言的震惊摄住她的心神,她的手指难以避免地僵硬在茶杯上。甚至没有留意在提到侯府中的大家长时,福德已改了对她的称呼。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不是足不出户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官小姐,我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地位……” 福德摇了摇头,苦笑道,“可那是少爷想给您的,他在践行自己的诺言。” 他给过的诺言,好像并不多,孟良清认真的眼神在沈寒香心中惊起一阵猛跳。因为那人的身体太弱,她便没有太放在心上,有时候心意比行动更重要,用一句虚话去套,便是,你有这个心就够了。 但这话多少有些失落和遗憾。 孟良清…… “他是不是去千绝山了,那本名单,就在千绝山中,对吗?”沈寒香猛地站起身,这次,她不顾福德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取过斗篷披在身上,挑了两柄短剑别在腰中,一捋颈中长发,挽在脑后。 “近身搏斗我也不全是废的,不会拖后腿,你要是叫够了,赶紧随我去,咱们还有人么?” 福德连滚带爬快步跟上,语速飞快,“皇上不让打草惊蛇,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就剩下你了?” 福德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将胸脯一挺,“要不是我武艺出众机智非常,少爷怎么放心留我下来照顾姑娘!” 沈寒香笑了,翻身上马,也不等福德了,猛地一鞭击在马屁股上,刚跑了没两步,陡然拨转的马头惊得福德座下大马一声长嘶撩起前蹄。 福德平复着扑扑直跳的心,听见沈寒香的问话,“怎么走来着?” 孟良清找的这所宅子门前甚是清静宽敞,福德绕过沈寒香的马,一面催马一面大叫,“小的马速快,沈姑娘可要仔细跟紧了!” 即使白日照顶,天气依然寒冷,没走到一个时辰,沈寒香就发觉嗓子眼里烧得疼。 她自觉不妙地以手背试了试额头。她在发烧。 察觉到沈寒香的马速放慢,福德扭头大声问,“怎么了?累了吗?那边有个茶棚,不如先歇歇脚。” 沈寒香点了点头,她出气发烫,下马时努力控制住双腿的虚浮,福德将两匹马都放去吃草,温茶上来,沈寒香正难受地闭着眼睛。 福德坐下后,放眼四周,看见七八个青衫客,看着都像是江湖人,连忙垂下眼睛。 “喝完茶我们就走,不知赶不赶得上晚上的婚宴。” 沈寒香匆匆看了他一眼,知道福德不会乱说话,便道,“好。”眼角余光也瞥到另两桌围坐的人裹挟着肃杀之气,面色都有些不善。福德刻意压低着脸,沈寒香也把脸埋进碗里。 福德嘴型在说,“昨天……” 沈寒香便即会意,多半这些人里有昨晚和福德他们交过手的。就在沈寒香因为紧张而出了一背冷汗的时候,一个粗粝的男声说,“小二,收钱。” 紧接着那些人就各自上马离去。 沈寒香一口将还烫的茶灌入口中,那道guntang的水线灼烧入腹,她压低声音问福德:“我们能绕道过去吗?” “小的知道一条捷径。” 两人都想着那些青衫客多半是敌方援手,吃完茶即刻也离开茶棚。 傍晚时候,山中炊烟四起,福德的马在一条浅浅的河边顿住了蹄,他的鞭子遥遥一指对岸,“到了,就在那座山上,半山里有一间小屋,住的是个猎户,一家三口,但武功都不弱。我们的人和他们交过手,那小孩个子矮小,最容易降低人戒心,使毒却厉害。” 边说话,马蹄已涉过河滩,沈寒香认出山脚下拴着的那群马中有一匹是孟良清的。 她摸了摸马头,山上树多,骑马显然不能上去,只得从树丛中穿过。 福德在前开路,无奈又窘迫地说,“待会儿少爷发火,姑娘可千万帮我说几句。” “会的会的。”沈寒香安慰他,目光四处搜索张望,放眼望去都是深绿色不落叶的常青树木,有高有矮,杂乱无章。间或有野兔、野鸡窜过,看见人也不很害怕。 “那家人是猎户?”沈寒香忽然问。 “是。” “可我看这山里的小东西,都不怕人。” 福德拽住沈寒香的手臂,让她能踏上上方一块突出的非人为的石梯,满头大汗道,“兴许只是为了伪装,才到此地不久,既然被人查到,恐怕如果不能拿到名单,他们又会换地方。” 沈寒香其实不以为然,一本册子,销毁就是了,让人记住,岂不比写下来保险得多。 “人才是最靠不住的,比不上白纸黑字。”福德一脚踏在下方,一脚发力,拽着沈寒香往上攀登。 就在低烧和疲劳让沈寒香觉得很不舒服的时候,山中传来的打斗声让她强打起精神,福德立刻找地方隐蔽。 急切地拨开面前杂乱的枝桠,从树叶缝隙之间窥出去,沈寒香听见福德放得很轻的声音,“看见白瑞了。” 她也看见了,但在战得正激烈的二三十人中,她却没有找到孟良清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三 骤然一道白光掠过天顶,巨大的雷声伴随黄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枝桠不堪重负,纷纷在风雨里飘摇。 沈寒香猛地起身,眼底蕴藏着难言的惊喜,在福德没来得及拽住她之前,她捞起裙子,大步跨出树丛,顺着山坡飞快跑了下去。 “沈姑娘”三个字没能从嗓子里发出,福德神色复杂地望着那背影,将挪出去的半只脚步收回来。 “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跟着少爷也不少年了,若我说,少爷的病还有得治。” 福德伏低了身,将头隐在树影之中。 鼓噪在耳朵里的心跳声像一块要蹦出来的炭火,沈寒香边跑边躲,好在风雨声掩住她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噼啪声,一截树枝在她脚底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时,她几乎立刻趴在了地上。 弄得胸前膝盖都是泥水,湿润的树叶贴着她的脸孔,她